皇城宫墙,宫女太监们纷纷避让,李景行却旁若无人似的牵着苏玉的掌心,指着他居住过的寝殿。
草木凋零衰败,枯叶白雪铺满地,甚至是两棵绒花树都枯死。
徐公公见状,忙扯着笑脸解释道,“陛下自王爷离开京城以后,便心里难过,怕触景生情就再无踏足,谁曾想这群奴才竟然没有打理,王爷莫要怪罪。”
“无妨。”李景行并不在意,李景丰那般小肚鸡肠,不难想到。
苏玉环顾四周,即便是衰败也能够看得出曾经模样,先帝传授些弓箭剑法,陪他在书房里读圣贤书,指点国法社稷。
李景行垂着眼眸,似乎也想起从前,可他却并非是沉溺于过往的人,只回头看着汗涔涔的徐公公说道,“多年不归,我也有些忘记御花园所在,劳烦公公引路,怕皇兄会等得及了。到时候责罚怪罪就不好。”
“是,请随奴家前往……”徐公公心里一颗石头终归是落地,赶紧带着李景行赶往宫宴场所。
御花园的凉亭,即便是凛冽寒冬,周围却有着无数暖炉烘着,只要迈入其中便会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白雪皑皑里,是热腾腾的煲汤和御膳菜肴,李景丰和陈皇后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们前来也瞧不出什么神情变化端倪,只稳稳坐着。
李景行靠前,“皇兄,让你久等。多年不在皇城,却也是忘记路怎么走……”
“我自是明白,找到就好,坐吧……”李景丰指着对面的石凳,吩咐宫女前来伺候。
李景行替苏玉将斗篷摘下,又照顾她落座以后,才任由宫女伺候着,并无不安,反倒是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让李景丰分外恼火却不能表露出来。
“当年不辞而别,离开京城许久,怎也不知传些消息回来给我。”李景丰淡淡说着,宫女们见他挥手,鱼贯而入,将菜肴都摆开在石桌前,用象牙筷替他布菜。
陈皇后贴心又恪守本分的替他布菜,余光却瞥见李景行抬起手,亲自夹了两块鱼肉放在苏玉面前的白瓷盘里。
“宫里的御厨做鱼是最为拿手的,没有刺,鱼肉入口即化,倒是还有着新鲜的甘甜味,你尝尝看。可是吃得惯?”
李景行温柔凝视着,苏玉却也没有半分惶恐,用手掩着嘴角品尝着,眉眼弯起来,柔声说道,“果然宫里的御厨就是不一样,此鱼定然是经过高汤烹制,又用文火慢炖,才能够出这般甜味。”
李景丰眯起眼眸,仔仔细细的看着苏玉打量。
这就是传闻中会厌胜之术的女子,倒是有摄人心魄的容貌,举手投足间都是款款大方得体,自有着天家的气度,清秀温顺却眼波流转时带着几分令人难以忘怀的余韵。
“你对膳食有研究?”李景丰木然开口问,陈皇后的脸色微微变化。
苏玉愣住片刻,也是将木筷轻落下来,含笑道,“回陛下,略通一二。”
“怪不得,七弟会始终在外不肯回京。”李景丰了然似的举起酒杯,说,“美人在怀,从前倒是以为你不会因美色而动摇,如今看来,倒是父皇和我思虑错了。没想到七弟还是难得的情种……”
李景行看着酒盏在空中停顿半晌,才随意又有些敷衍的抬起来跟他碰撞。
和田玉雕刻出来的酒盏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酒也激荡出来两滴,洒在石桌。
李景行一饮而尽,望着天空皎洁的那轮圆月,说,“父皇驾崩时,身强体健并无病症,太过突然,便让我一时无法接受,从而离开京城,只不想日日凝望着伤心地,怕做出什么遗憾终生的事情来。
落魄在外,隐姓埋名,倒是也看了许多在皇城里,坐在高位上看不到的事,在最为艰难之际,幸好玉儿出现,将我自深渊里拽起来,给了一束光亮,才能够坚持至今。皇兄莫要怪我未曾书信,也实在是怕你日理万机,无暇理会我。”
“七弟此言,倒是在怪罪朕。”李景丰怎能够听不懂其中的讽刺。
即便是日理万机,李景丰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日是停止过寻找他的暗中动作。
“在外多年受委屈了,如今回到京城,便无人敢对你不敬。齐王府的府邸已经修缮完毕,朕也特意从宫中选了些手脚麻利,惯会察言观色的奴才去伺候。你大可以放心,从明日起,你便随着朕早朝……”
“当年父皇便说,你对治国是有着些许本事的,从旁辅佐朕,也算是全了父皇当日所想吧。”李景丰说罢倒是痛快的直接吩咐徐公公将朝服和五珠冠给端来。
李景行抬起手摸着刺绣的朝服,烫金走线的布料,绣着纹路却并非是五爪金龙。而李景丰特意穿着的龙袍,也在此刻提醒着他身份尊卑有别。
即便当年同为皇子,可眼下,他只能是听命的臣子。
“晨起时,我家夫人喜爱懒床,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朝堂里的重臣们也不知有几个还是从前知晓的大人们,皇兄的提议让我再想想……”
李景行敷衍的夹着菜,替苏玉挑选着最为合口的菜肴。这般放荡不羁的性子,根本是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
李景丰咬着牙,紧紧攥着掌心,笑起来,说,“七弟一如既往,倒是让我觉得这些年来从未分别过般自在,今夜朕跟你不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