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觅第一次伴驾用膳。
她坐在洲帝的斜侧,看着一个个小太监试菜之后,把菜肴端在桌上后离开,心中多少还是带着点紧张的。
裴衫就坐在她身边,没见过谁家人吃这么多膳食的,忍不住问:“阿娘,还要等其他人吗?”
柳觅摇摇头:“不,应该就我们和皇上。”
裴衫这一听不乐意了,嘟哝个嘴。
洲帝见状,笑着问:“怎么,衫儿是没有爱吃的?”
裴衫摇头,道:“衫儿不挑食,只是从小阿爹就告诉衫儿,不能浪费粮食,衫儿觉得这么多菜不对。”
柳觅闻言,连忙紧张地接话解释:“皇上,衫儿出生在祁怀山,那里土地贫瘠,菜色也不如金城这般精致,百姓好几次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少瑾才这么教衫儿。”
“没什么错。”柳觅的话刚落,洲帝淡淡开了口。
柳眉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自洲,要知道,之前这个男人性子阴鸷,让人难以捉摸,更是在得到权利之后,不允许旁人反驳,现在竟然说这样的话?
陆自洲看着柳觅笑了笑道:“裴云殇应该给你说了朝中的事情?”
柳觅颔首:“多少说些,但不多。”
“那鲁纵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陆自洲又问。
柳觅回答:“一入金城,到处都是他的画像自然是知道的。”
陆自洲惨然一笑,摇头:“朕没想到,朕执着了一生的事情,到头来是个笑话。”
柳觅没接话,她知道洲帝说的,就是炼丹问药,羽化升仙之事。
“如今病入膏肓才幡然醒悟,不知民之苦,实乃昏君,裴相国教的好啊!”洲帝看着裴衫,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他对着邓公公说道:“以后,便不要这般铺张浪费了,常人家几个菜色,宫里也效仿着。”
邓公公颔首,转而走出去开始吩咐。
“好了,用膳吧。”洲帝看了眼柳觅,示意她可以动筷子了。
宫中的规矩,柳觅自然也是多少懂的,洲帝没碰的菜色不能夹,所以她给裴衫弄得,都是洲帝吃完的。
裴衫哪见过这么多,自然是每个都要尝的。
洲帝见了也不怒,筷子轻轻碰了下碗,就当是吃了。
结果,裴衫倒是吃了个心满意足。
柳觅看着身边慢条斯理吃饭的陆自洲,他就像是一头沉浮多年的雄狮,一朝揽权,还没肆意享受,狮群便开始出现内乱,或许这样的情况对别人来说是无关痛痒的,可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毕竟筹谋了一生,却成为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帝王的最严被彻底踩在了脚下。
“咳咳!”一阵咳嗽打断了柳觅的思绪。
她反应上来,看着不远处开始疯狂咳嗽的男人。
“皇上。”柳觅放下碗筷,走到陆自洲身边说了一声:“得罪了。”后,开始诊脉。
洲帝淡淡睨了柳觅一眼,任由她就这么摸索着。
“栩栩。”他轻声呼唤。
柳觅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敢应答。
洲帝道:“朕记得,少瑾和你母亲就是这样的叫你的。”
柳觅颔首:“回皇上,是的,栩栩是我的乳名,意喻为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啊。”洲帝想了一下道:“名字不错。”
“谢皇上夸奖。”
洲帝没回答,只是看着还在吃饭的裴衫,想了一会儿道:“你有没有想法,认祖归宗?”
什么?
柳觅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洲帝。
洲帝没注意到她的视线,还依旧看着裴衫。
柳觅吞咽下几口唾液,也看着裴衫,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皇上。”柳觅磕头道:“皇上,柳觅的母亲出身卑微,柳觅还是被家父所遗弃的孤女,万攀不得这样的高枝。”
她说着,想起还在燎城的裴云殇。
他们的身份,都太尴尬,所以再如何她都不能成为陆家的人。
洲帝眉头皱了一下,道:“柳家遗弃了你?呵!你本就不是柳家的人,何来遗弃?
既然你不愿意,这事儿,就等裴云殇来了再说吧,这几日你和衫儿,好好在宫里待着。”
语毕,陆自洲抽回手,拂袖而去。
柳觅看着渐行渐远的男子背影,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战,洲帝生气了!
此刻,凤鸾殿。
娄赟赟坐在如皇后的对面,把倒好的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之后用胳膊肘子撞了撞身边的陆峰。
陆峰反应上来,连忙说道:“母后,这是赟赟专门从锦州那边命人带来的新茶,您尝尝。”
如皇后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娄赟赟,拿过桌上的杯盏抿了一口。
陆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