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觅第一次单独和洲帝相处,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头埋的低低的,听着对面人落座的声音。
没一会儿邓公公走了出去,洲帝道:“头,抬起来。”
柳觅身子抖了一下,缓缓抬眼。
洲帝就距离她不到十几步的地方坐着,似是极累,手肘在龙椅的扶手上,掌心撑着头。
洲帝看着柳觅也眯了眯眼睛,像的确是像,和年轻时候的张袖像,只是没有张袖的风尘气,整个人多了几分灵动和清丽。
这就是他的女儿,裴云殇的女人。
“你说,你有办法帮朕解决西州的燃眉?”
柳觅颔首道:“回陛下,是的。”
“呵呵!”洲帝发出一声冷嘲:“朕泱泱大国都没办法的事情,你一个女子何德何能?”
“小女子虽然能力单薄可是去年有幸去了趟西州,对西州算是了解一二。
当年有人告诉柳觅说,西州地处偏僻,暴雪,灾荒连绵不绝,百姓苦不堪言。
所以到了今年,小女子为了以防万一,专门备有千担粮草,只等西州出事全数支援。”柳觅说着,再次叩首。
洲帝听着她的话眯紧双眼道:“有人告诉你,是谁?”
柳觅朱唇抖了一下,她进宫之前,孔丰告诉过她,裴云殇是洲帝大忌,她若是说…
“是民女的前夫。”
洲帝眉梢微微扬起,轻笑出声道:“好一个前夫!”
柳觅吞咽下几口唾液。
“你这千担粮草,朕很好奇,国库目前也不过这么多,你如何备有这么多粮草的?”洲帝又问。
柳觅道:“民女敢问皇上一句话,您对锦州和庸城在粮草方面了解多少?”
洲帝道:“庸城和锦州粮食是一年双收,产量是金城和燎城的翻番,南岳国国库的粮草主要也是庸城和锦州的。”
柳觅颔首接下洲帝的话:“每年到了收割的季节,庸城和锦州都是最忙碌的。
锦州去年大水,今年收成极好,去年还空空如也的粮仓,今年已经快要充满。
至于庸城,今年的收成也是格外高,新的粮草已经放在粮仓,那么旧的粮草势必就会流入市面上,而且因为是陈粮价格也会相对低很多。”
“所以,你收购了很多陈粮?”洲帝恍然。
柳觅道:“是,陈粮在庸城并不受欢迎,可是这些粮食并没有什么问题,既然庸城百姓不喜多了被浪费,不如送往西州给更需要的人。”
洲帝听到这,眯紧双眼,商人唯利是图,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柳觅的本事他多少也是知道的,“你不准备把粮食运到西州大发一笔横财,准备捐给朝廷?
柳觅,你觉得朕信吗?”
柳觅笑了,果然裴云殇说的对,洲帝别看是一炼丹药的,其实并不简单,她反问:“皇上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个发一笔国难财了?
皇上,真的了解过我吗?”
洲帝隆眉,深深看着柳觅,方才她见到他还是一副小兔子胆怯模样,如今说到正事儿上,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开始自信起来。
“说来听听,”他开始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女儿感兴趣了。
“去年西州的事情皇上应该还记得吧?”柳觅问。
洲帝颔首:“王變还曾经拿这个事情编排你。”
柳觅笑容越发盛了些,她缓缓把去年为西州捐款的事情说了出来,道:“皇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柳觅真的是见财忘义气之人,这会已经带着粮草去西州发财,又何须进宫来找皇上呢?”
洲帝想了下,似乎是这么回事,道:“可是如果你真的想救济西州,也只身一人去了。
所以你进宫和朕是来谈条件的吧?为了你的前夫?”
柳觅呼吸一滞,她知道这会已经说到点上了。
“是,民女来,为的就是少瑾!”
“哗啦!”
“胡闹!”洲帝一拂袖,桌上烛台顺势掀翻在地,他死死盯着柳觅道:“柳觅,你可知道去年你被王變送入大理寺,是如何出来的?”
柳觅紧张的朱唇都失了血色,尽管心中有道声音在告诉她现在打住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可她知道,为了裴云殇她必须提着脑袋和洲帝周旋。
“知道!”她回答。
“所以你真以为朕会对你有什么感情吗?”洲帝站起身,缓缓朝柳觅靠近。
柳觅摇头,从太子的事情上看,她从来都不相信皇室会有什么感情,更何况,这算是他们父女第一次相见,他又对她能有什么怜惜。
把她从牢狱里放出来,也不过是看在和张袖有过肌肤之亲,她也没犯什么本质错误的前提下。
“民女,从未幻想着和皇上能沾亲带故,民女来求见皇上,不过是拥着一介妇人的小情小爱,祈求郎君安好罢了。”
“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