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牢内。
柳觅被关在最外面一间,狱房还算宽敞,天窗也是所有牢房里最大的,只是应该是常年无人,整个房间被一股潮气充斥,味道不好,却能忍受。
从她被关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日,司南没有来提审她,偶尔能听到有几个狱卒的交谈,说的便是她的案子,从目前的看,没有什么进展。
她知道是裴云殇隐藏的好,可若是王變有心,到底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证据,她不敢保证。
“殿下,裴夫人就在里面,您进去就好。”牢房外狱卒的声音打断了柳觅的思绪。
殿下?
是谁来看她?
柳觅想着,抬眼朝牢房门口看去。
牢房内烛光灰暗,人影倒映在墙壁上,绰绰晃动,慢慢朝这边靠近。
当她看清楚来人后,面色一沉。
陆昼!
怎么会是他?
“柳觅!”陆昼也同样看到了柳觅,激动地上前几步呢喃出声。
柳觅被他这举动惊得连连后退,眼神带着警惕。
陆昼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再见柳觅的喜悦上,一时半会没发现她不太好的面色,他对着身后跟着的狱卒说了句:“都下去。”后,急急问道:“柳觅,如何,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你吃了吗?冷不冷?”
柳觅实在是不想见到面前这个男人,为了让他抓紧离开,她敷衍道:“殿下,我很好,只是这地方阴冷潮湿,您金贵之躯不适合这里。”
“你在关心我吗?”陆昼双手攀附在围栏上,眼底带着兴奋。
柳觅实在是不想往下说,转而走到床边躺下,索性来了个不搭理。
自讨没趣了?
陆昼把柳觅的反应尽收眼底,本来还荡漾在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
“柳觅!”他声音沉沉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进来。”
柳觅还是不搭理他。
陆昼眉头隆起,握着栅栏的手微微收紧,他这辈子对谁都没有对柳觅这般耐心,甚至她冲进太子府,救走花洛洛这个事情,他都没有计较过。
而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就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好脸。
“柳觅,你应该知道,你这个案子皇上若是交给大理寺意味着什么?
你真的以为裴云殇会替你隐藏得到几时?司南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若是真查出来什么,别说你了,就连裴云殇这个相国的位子也坐不下去。
到时候,你裴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唔...”陆昼气得咬牙切齿的正说着,突然他只感觉面前一黑,一只手从牢房里伸出来,直直抓住了他的领口,惊得他哽住了后面的话。
当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柳觅就在牢房内,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抓着他领口的手,丝毫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是你!陆昼,是你!”柳觅气喊出声:“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会是未来南岳国的太子?
要品没有,要德亏欠,还是个只知道耍小心眼,不顾百姓疾苦的混蛋,你真以为你当了太子,谁都要捧着你?
做梦!”
柳觅说着,手臂用力把陆昼的衣领甩开。
尽管她力道小,他还是被推了的退了几步。
“柳觅,你找死!”陆昼被惹红了眼,他气急攻心,看了看周围,从墙上拿过插着的烛台就准备朝柳觅的头上砸去。
“来呀!”柳觅爆吼着,小脑袋就卡在栅栏缝隙间,面色沉稳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意思:“有本事就砸下来啊。
你堂堂南岳国太子的本事多大啊,敢打忠良嫡女,敢杀百姓,敢控制锦州的粮草,甚至为了那点利益敢挑起北狄和南岳的战争。
陆家百年,皇帝数位,你看看谁有你本事大?嗯?”
陆昼已经挥下的手在靠近柳觅后脑勺的那一刻停下。
他瞪大双眼看着柳觅。
她眼底的厌恶是那么真实,她就这般讨厌他。
“柳觅...”陆昼手中的灯烛台滚落到地上,他突然有点害怕,她好像宁可死,都不会对他卑躬屈膝,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不都喜欢至高无上的权利吗?为什么她不一样?
“柳觅。”他又喊了她一声,刹那间,他感觉心被刀割般的疼痛。
柳觅把目光放在陆昼身上道:“殿下,任何皇位的更迭是伴随着牺牲。
不管用什么样阴诡的方法,只有成王才能有权篡改历史权利,可那是给后人看的。
现在人呢?南岳国千千万万的子民,没有他们又何来的国?
这一年,殿下做的事情,真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或者殿下还有良心吗?”
“柳觅,你误会了。”陆昼摇头,他天生是帝王,不过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皇位,有错吗?“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