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柳觅带着十安和一身的银票、行囊奔出了金城。
都说一出京城便是两个季节。
柳觅倒是没觉得天气如旁人嘴里说的那般夸张,可是那深入骨髓的寒是真的。
尤其是出城的官道上,地上雪厚实的程度看起来都比城内的要盛一些。
“柳觅阿姊。”十安骑马靠近柳觅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个舆图来:“我规划了下之前柳觅阿姊给的路线图。
最快抵达西州外北狄所处之处的是西北方向的一处商道,只是那道路不似官道平缓,路上可能有风险。”
柳觅接过十安手中舆图,看了一眼后,摆手道:“无妨,出金城的前一日,侯逍的手下方谦给我送来一样东西。”
她说着,从怀中掏了出来。
十安看到眼睛都直了,“这...这不是侯家的金令吗?见此令牌如见侯家人,所有从商的都得给三分薄面,照拂一二。”
柳觅没料到这玩意这么好使,起初方谦只是说侯逍把这个东西给她,希望能护她周全,没想到!
她心中窃喜,去西州一方面是想帮助裴云殇,可是背地里还是带着私心的,毕竟袭香阁这个招牌,她还想铺遍整个南岳,之前头疼于如何打开西州市场,现在想来...
柳觅看着手中的金令,似乎变得容易了。
“柳觅阿姊,我们赶紧赶路吧,过了晌午就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十安催促着。
“好!”柳觅颔首,扬起马鞭重重甩在马屁股上,随着马儿发出嘶鸣,二人齐齐朝西北方向的商道奔去。
裴云殇,想丢下来我?没门!到时候我会让你反过来找我的。
“阿嚏!”
裴云殇坐在车子内重重打了个喷嚏,越往北狄方向走,越是寒冷,周围鹅毛大雪,车程明显比预期的要慢,从金城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七日了。
“主子!”林一骑马并驾于车子边,关心地问道:“主子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受寒了?属下命人再加点炭火?”
“不用,车子的炭火够,只是鼻子痒了一下。”裴云殇回答。
“哦!”林一颔首。
过了一会儿,车子的帘子被撩开,裴云殇俊逸的面容从里面探出道:“林一,还有多久?”
林一从怀中掏出舆图,道:“回主子的话,前面不远处有个游牧民族的废弃营地,越过那里就是北狄。
我们需要休整吗?”
裴云殇摇摇头,他在路上耽搁了七日,保不准五皇子陆棋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况且现在是白日,估摸着天黑之前就能抵达。
“派个先遣兵去前面探路,如果舆图上的无误,就派一支小队去北狄大营处知会我来的事情。”
“是!”
林一颔首,夹紧马腹朝前面奔,把裴云殇说的事情落实下去。
裴云殇见林一离开,收紧马车帘子,目光放在桌上的几封关于北狄的密报,入秋之前北狄王娄灌病逝,北狄由大皇子娄于接手。
可因为娄灌在位的后期,北狄陷入内乱,皇室成员离心,二皇子娄尤和三皇子娄俟对娄于多有置喙,导致北狄分为了北北狄,西北狄和东北狄。
按道理这样的北狄对南岳国并不算威胁,可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场暴雪,让北狄再次整合,这才开始屡屡进犯西州,试探南岳国的底线。
可是...
裴云殇剑眉蹙紧,眼底写着疑惑。
北狄他多少也是了解的,尤其是大皇子娄于和二皇子娄尤,曾经因为抢夺部族里的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甚至娄尤放出狠话,此生和娄于好死不相往来。
他不是疑虑娄尤对娄于的俯首称臣,毕竟人在饥荒、威胁生命的时候,所谓的自尊和誓言都可以抛诸脑后。
裴云殇想不明白的是,以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在入冬前,势必会囤积一定的粮食,不过短短一个月,娄尤部族定然不会这么快的把所有粮食消化掉。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惜违背誓言都要和娄于站在一起。
他思考着,指尖在怀中的小手炉上攒动,好看的‘祥云’被他揉搓成一个个棉花团子。
蓦地,他恍然想起,此次陪同在五皇子陆棋身边的甄良英,冷笑一声道:“国子监的人还是太嫩,意图太明显。”
车子在路上行驶一日,很快到了下午。
西北的暮色和金城不一样。
一望无际的草原被茫茫大雪覆盖,余晖洒在上面,似与天相连一色,一片晕红,一片斑斓。
裴云殇缓缓从车子内走出,眯眼远眺前方,不过是一眼,他看得竟然有些怔愣。
如此美景,悄无声息地撼动着他的心,他想倘若有一天厌倦朝堂,或许这片旷野才是他归家之所。
肆意畅游,无拘无束。
“南岳国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