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怎么也没想到会给裴云殇的政敌瞧病。
她拿着手上的金针,看着躺在床上的池玉瘦,想到她和她父亲池远侯对锦州的种种,她手中金针颤抖,这一针下去,既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倘若这个时候要了池玉瘦的命...
“裴夫人想什么,我多少心里也清楚的,可是医者不应该是悬壶济世吗?”池玉瘦睁开眼睛目光定定看着对面的女子。
柳觅笑了一声道:“池玉瘦,我若是想杀你,就你现在形单影只,我喊一声,飞鸾进来就会要了你的命,何必脏了我的针?
可我清楚,你的命不值钱,池远侯若是真在意你,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锦州灾荒之地受苦。
所以你的死活,根本不足以改变池远侯的想法。”
柳觅的话似是戳进池玉瘦心中的一根针。
池玉瘦眸眼闪烁,双手用力攥紧。
她岂能不知她在池远侯心中不过是颗棋子,池远侯对她还不如对待池府一条看门狗来的爱怜多。
可她觉得只要她表现得有用,池远侯就不会抛弃她,她太害怕孤独了,如今,她得知她母亲的事情另有隐情,她总有一种期望,或许她的母亲一直都是爱她的。
“我现在要在你头上施针,你全身放松,就不会感觉到疼痛,明白吗?”柳觅对池玉瘦道。
池玉瘦颔首,看着柳觅把一样东西放在小炉子里点燃,当阵阵香气萦绕在帐子内,她只觉得昏昏欲睡,全身上下没由来的疲乏。
柳觅看着池玉瘦的百会穴,指尖微微用力,针就被送了进去。
“呜呜!呜呜!”
是谁的哭声?
池玉瘦觉得眼睛蛰疼,揉了半天,待勉强好一些,才发现她的手竟然小小的肉肉的,这分明就是个孩童的手。
她...来到了小时候?
想着,池玉瘦伸手在脸上掐了一下,发现不疼,才恍然这是梦。
“玉瘦,你在哪里,在哪里?”就在池玉瘦发怔之际,一道身体远远幽幽传来过来。
池玉瘦抬眼,发现周围浓烟滚滚,偌大的宅子内全数都被火吞灭,她躲在狭小的角落里,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
“玉瘦!玉瘦,你在哪里?”声音清晰了,她能分辨出那是女子的,还带着焦急。
“阿娘!”她刚准备张口问,是谁,谁知嘴里就脱口而出俩字。
阿娘?
喊她的是她阿娘?
池玉瘦心中激动,用力想站起身子。
可,许是呛入的浓烟太多,她不过刚站起身子,就摇摇欲坠的往地上倒。
“哎呦!”池玉瘦扑在地上,嗓子里发出稚嫩的吃痛声。
同时,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从手掌上传来。
她飞一样的从地上跳起,双手应该是摸了地的缘故,被烫脱了皮。
“哇,呜呜...”她不受控制的,发出一阵哭喊声。
“玉瘦!”外面呼喊她的人,听到屋内的哭嚎声,疯一样的冲了进来,见池玉瘦一身脏污,满脸泪痕,心疼的搂紧怀里道:“玉瘦不哭,阿娘在这里,阿娘在这里!”
池玉瘦感受到搂紧她女子的怀抱格外的温柔,她忍不住抬眼看去。
女子不似通常意义的美人,甚至五官单拎出来都不算出众,可是她气质温婉,眉宇间带着雅韵,似是兰花看着不起眼,却让人难忘。
“阿...娘!”池玉瘦呢喃出声。
那女子点点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道:“玉瘦不怕,阿娘带你出去。”
话落,女子回眸看了眼身后的火势,找到一处空档,忍着双腿因为害怕而禁不住的战栗,冲了过去。
好巧不巧,最后一根支撑着屋脊的房梁被烧断了,轰隆一声女子和她怀中的孩子全数都被掩了进去。
池玉瘦以为她要被砸死了,岂料她发现她除了摔在地上脸被烫的生疼外,她身上竟然是完好的。
她回眸看着抱着她的女子。
她竟然双手撑在地上,生生抗住了那根房梁!
天啊!
那房梁有多重,她也是知道的,两个男子都不一定能抬动,她的阿娘!那么瘦弱的身子,就这样...
“阿娘!”池玉瘦担忧的呼喊,脸上灼疼,她全数都抛在脑后。
撑着地面的女子,刚张口,嘴里哇的涌出一口血。
沾染在地上还有...池玉瘦的衣衫上。
“玉瘦!”那女子面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孩子,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不哭,不要怕!
爬起来!”
池玉瘦听话的爬起身。
女子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浓烟红的光明道:“跑出去,不要停,一直走,不要停!”
“阿娘!”池玉瘦有些犹豫,她不想离开她,不想!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不想这么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