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柳觅刚走到大理寺牢房门口,身子就被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
她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跟在她身后的巡捕瞧见她的狼狈,讥笑一声,脸上依旧挂着几分的不耐,道:“你要看的人就在这牢房的最里面。
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着点。”
“好!”柳觅毕恭毕敬地回答,暂时没悟出那巡捕给她交代的话,借着廊道里幽暗的烛光快步朝前走着。
大理寺不似刑部,只有审判权,加之最近的案子不是很多,柳觅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在审的关押犯人。
很快,她按照那巡捕说的走到最后一个牢房。
牢房不大,借着对面嵌入墙壁的烛光显得有些幽暗。
那巡捕给她打开牢房之后,转身就离开。
柳觅站在牢房外看了许久都未曾发现里面有人,疑惑之际,忍不住朝围栏靠了靠。
明暗交接的地方,她隐隐看到有一个人蜷缩在角落,身穿一件暗黄色道袍,披头散发的不知在地上画着什么。
柳觅带着好奇,忍不住想进去瞧清楚。
突然,那人身子僵住,站起身子的同时,以旁人无法预测的速度朝她这边奔了过来。
柳觅被吓住,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还好他被铁链拴着,眼瞅着要冲出牢房,铁链又把他重重拉了回来。
“又是一个来送死的,又是一个,哈哈!”
那人把柳觅的惊慌尽收眼底,一边张牙舞爪地把手从栅栏里伸出来,一边嘲笑。
柳觅定了定神,目光放在对面笑得五官都堆砌在一起的男子身上,虽然他满脸脓疮,一身污秽,可是她还是根据他的身形判断出,他还是个正值壮年的年轻男子。
没想到,撺掇皇上杀了那么多无辜女子的无为子是个如此年纪之人。
“我是来给你瞧病的。”柳觅慢慢朝前靠近了两步,放下手中的药箱子拿出一个腕枕,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让无为子把手伸出来,她要把脉。
“呸!”无为子见她这般,嘴里努了半天,吐出一口污秽。
好在柳觅有了上一次经验,这次早都料到他会这般,轻轻侧头躲开了。
无为子见柳觅反应这般机敏,正打算再来一口,一样东西已经准确无误的塞进他的嘴里。
柳觅看着无为子嘴里咬着的一块擦拭小药箱的抹布,趁他怔愣之际,扯过他的手臂开始号起来。
无为子慌了,用力想甩开她的手,蓦地,他看到有一样东西在眼前晃了一下,他心中一紧,身子就跟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柳觅悄然抬眼看了下无为子的反应,果然,裴云殇给她的物件管用了,而且...
她嘴角勾起,眸光扫过手中还抓着的手腕。
和她来之前预料的一样,无为子根本没有疯。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柳觅松开无为子的手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无为子没吭声,而是一把扯下嘴上塞着的臭抹布,伸出手朝柳觅抓去。
柳觅轻轻退了一步,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任凭他如何的用力,都没办法碰到她的一块衣角。
柳觅不紧不慢的走到对面的墙壁前,从上面取下那盏‘奄奄一息’的灯烛,算好铁链的距离,绕过无为子身边,朝他方才蹲着的地方照去。
之前那地上还盖着枯草,许是她半夜来的匆忙,无为子又慌张地只记得装疯卖傻,上面画着的东西一览无余。
“若若...”柳觅呢喃出声。
“闭嘴!”无为子听到这个词语,彻底疯了,双眼猩红直直朝柳觅扑去。
柳觅这次没躲,而是把手中的小锁就这般横在二人中央。
无为子走到一半脚步顿住。
柳觅见他的反应,加之裴云殇给她交代的话,大概能猜出这物件对他的重要性。
“听说无为子道长是宝泉观的仙长,一个出家道长什么时候对红尘的事情这般感兴趣了?或者说,道长不过就是一世俗之人,有家室,有妻儿?”
柳觅的话说完,无为子的面色变得极为难堪。
“你想做什么?”他声音压得极为低沉,语气也带着好些的紧张。
柳觅看着他,视线掠过廊道口处晃动的人影,心中大概知道了些什么,道:“他们还不知道你的事情?”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无为子咬牙切齿。
柳觅没吭声,只是把视线放在他布满脓疮的脸上。
无为子反应上来,狂笑一声道:“看来我装疯卖傻也没逃过你们窥探,如今我便是个将死之人,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觅摇摇头。
这次轮到无为子着急,嘶吼说道:“难道你们非要逼人到绝境吗?”
柳觅这次说话了:“谁说你是个将死之人?”
无为子一愣,有些不解。
柳觅蹲下身子,把药箱子内的几个小瓶子拿出来,一一放在地上。
“什么意思?”无为子越发的疑惑了。
柳觅道:“如果我说道长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