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华当初不知道父亲和哥哥在朝中面对如何凶险,只以为这短暂的几月无法联系是因为战事吃紧,事实是一年后她才知道,他们遭遇了一次友军背叛,险些全军覆没。
赢渊把奏折给她,李重华用力摇头,“我爹最不屑写这些个奏折,说不定都不是他写的,你告诉我实情。”
“政事与你无关。”
“他们是我父兄,就和我有关!”
李重华抱着他的手渐渐发颤,她渴望地哀求道:“皇叔,我父兄虽忙,一个月也会传一两封家书。可是现在都三个月了,我都没收到,他们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无暇顾及。别人不清楚,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赢渊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任由李重华急切地仰望他。
他越是如此,李重华越是害怕,“皇叔……”
“本王不知。”
李重华失落地松开他,撑着桌子边上想下地。
赢渊腿微伸,李重华踩在了他的鞋面下。
她猝不及防晃了下,赢渊单手握着她的腰。
她下意识想踩地上站稳,赢渊冰冷道:“你下地试试?”
李重华悬在半空中的脚在碰地的瞬间就抬了起来,她不敢都踩着赢渊,就单腿站着。
赢渊看见,唇间命令,“放下来。”
“……”
李重华迟疑了下,踩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赢渊气势一寒,李重华挪到了他鞋面上。
赢渊深深地看了片刻,“你父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李重华本来都放弃了,没想到他又愿意松口了,“那皇叔能不能帮我递一封家书?”
怕赢渊拒绝,李重华先一步说:“皇叔,太子和我三叔有勾结,他们从年初就开始私下收粮,目的是今年江南水患的时候可以高价售卖。”
赢渊挑眉,李重华道:“江南水患年年治,也有一些商人会投机取巧赚钱,但今年他们像是知道什么一样,远比往前收得更多。皇叔,有没有可能,他们和官员勾结,故意加重水患,目的在于发国难财。”
“本王会查。”
李重华睫毛轻颤,“那家书……”
话音未落,赢渊就抱着李重华起身,把她放在了椅子上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李重华惊喜道:“谢皇叔!”
赢渊站在院中,回头望着穿着他衣衫用他东西的女人,瞳孔幽幽暗暗。
“来人。”
远处,暗影出现,“王上。”
“查,江南水患。”
“是。”
李重华拿起笔时,脑海里闪现过那一个个人彘的陶瓷罐,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墨水滴下,她半天都能写出一个字。
天亮之时,赢渊进来,就看见李重华维持着最开始的动作,眼泪把他那些个纸一层层弄湿了。
“写什么?”
随着手被大掌包裹,赢渊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李重华忍着痛苦,哑声道:“父兄,家中无忧,请保重身体,凯旋而归。”
赢渊派人送走书信之时,李重华松了一口气时,视线突然变得模糊。
“赢渊……”
李重华晕死的瞬间,赢渊坎坎撑住了她额桌上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