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哥哥,不要——”
一声梦魇的惊叫,打破了一室安静。
赢渊察觉到灼灼视线,微微抬眼,就看见李重华眼底瞬间大盛得安心。
她似乎还陷在梦魇里,像是抓到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眼泪掉落挡住了视线,她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拼了命一样。
“赢渊……”
赢渊刚准备继续审阅奏折,李重华夹杂哭腔的呼喊传来,他瞳孔深陷,呼吸紧跟着一乱。
李重华等不到回应,赤脚下地,慌乱地朝他走来,全然为觉她一丝不挂。
“赢渊,救救我……”
又是一声。
毛笔断裂。
赢渊单手抱起她放在了桌上。
窗户冷风吹来,噩梦和现实的边际线消失,李重华瞬间清醒。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她心底,赢渊强大到可以撑起天地,以至于噩梦里,她本能地朝着赢渊求救了。
李重华小心蜷缩着,试图挡住自己的身体,她已经出卖了身体,可以这种姿态落在赢渊眼底,她还是难受地想哭。
“皇叔,我做噩梦了,才会这样,没想做什么不好的事冒犯你。”
她小声解释了一句,赢渊没有半分动容。
李重华刚忍住的眼泪又流出来,她拿手背去擦,越擦越多。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这一刻,她仿佛把前世今生身为女子的全部自尊矜持和廉耻都丢弃了,然后堕落到了淤泥里。
是谁说李重华从来不哭。
赢渊按按眉心,随手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我知道。”
李重华的胡思乱想就这样终结,愣神间,赢渊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他单手扣住她无处安置的腿,随意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赢渊撑着下颚,把玩着她的脚腕,指尖勾弄着后骨处的小小沟壑。
李重华踩着赢渊,甚至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赢渊。”
赢渊心跳一滞,抬眼。
李重华拢着外袍,无比认真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她每天每夜都在做同一个噩梦,梦里越来越清楚,清楚到赢渊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她,哪怕只是指尖短暂的触碰。
她仿佛因此被救赎,得以往生,才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赢渊随意地颔首,拉拉她的脚腕。
李重华迟疑着往前。
他自然而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把她带进了怀里,转而换了方向,把她摆正,让她侧坐在腿上,重新拿起了刚才看半截地奏折。
李重华第一次坐在他怀里,才发觉和赢渊强壮的身体比较,她单薄的不值一提,他轻易就能完全笼罩她。
她想坐直,减少碰到赢渊,可他一动,她就会整个撞进他的胸膛。
“别乱动。”
隔了很久,赢渊才淡声来了口,李重华脚趾勾了勾,“嗷。”
赢渊垂眼,看着她额头上紧张的薄汗,唇角松动,“今天本王不动你。”
李重华僵硬的身体立刻就放松了,眉眼间全是逃出一劫的喜悦。
赢渊多看了她一眼,翻出了来自边疆的奏折。
李重华一直很注意不僭越,可当看见来自边疆时,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她想念爹和哥哥们,可如今朝堂封锁边疆之事,她根本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更别说送信了。
李重华下意识抱住了赢渊的胳膊,急切道:“皇叔,我爹和哥哥们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