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了搓下巴,笑了,“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燕今指了指方凌人,“这是我家中贴身伺候的婢子,我用不惯旁人,可否一起带着?”
一个婢子而已,成哥扫了一眼,便随意摆了摆手,“自然没问题。”
“小姐……”
方凌人小声开口,燕今淡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这个叫成哥的不过是个下位的小罗罗,收拾了容易,可不过雷声大雨点小。
而这位如今权倾朝野的司监才是这群乌合的起头,听这对话,他手中沾惹的无辜女子只怕更多,只有将这害群之马连根拔起,才能一举击溃这群妖言惑众,祸害百姓的狼狈。
许是急于讨好司监,连给她重新梳洗一番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叫成哥的马不停蹄将她送到了司监府上。
巧的是,这府邸竟就在薛府的对街,拐个弯便到。
燕今从来不信巧合,尤其这人根本居心叵测,将府邸安置薛府近处,只怕早有盘算。
“等会儿进去小心说话,我干爹虽然喜欢漂亮的女人,可也要是懂事乖巧的女人,明白吗?”
燕今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好。”
成哥看着她,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可一瞧着她这张令
人垂涎的脸,什么怪都变的不怪了。
“你先等会儿,我进去说一声你再进来。”
“好。”
见人进去,燕今对身后的方凌人勾了勾手,“你去薛府瞧瞧,近来府中可有出了什么事?”
她只怕这司监是天昭帝手中用来对付薛家的的新利器,如今朝中一滩浑浊,许多官员下马,她自当多留心眼。
方凌人明白她的意思,可让她独身留在这虎狼之地,她自然不放心。
“没事,你去,这么近的地方,只要我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就寻人来救,越多越好,不怕把事情闹大。”
方凌人稍一犹豫便点了头,“好,奴婢这便去,小姐当心。”
“嗯。”
方凌人前脚才离开,成哥也从府内出来了,没关注到方凌人,一心只把注意力放在燕今身上,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小娘子今日运气好,我干爹今日正好将一个三品官员当着百官的面打断了腿,那窝囊废老匹夫不仅连告罪都不敢,还谄着脸笑嘻嘻,如今干爹心情正好,你这会儿进去,准是讨个大便宜。”
燕今听了这话,眼底闪过极快的冷芒,且有一种莫名不好的预感,她稍顿半晌,问道,“敢问这位三品官员是什么官职?”
一说这个,成
哥整个人都亢奋的不行,越发来劲儿了,“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老匹夫可是户部尚书燕骞林,听闻她一个女儿是翊王妃,一个女儿是韶王妃,还有一个是庆王侧妃,呵,一个是异亲王,两个亲王都是死人,也难怪只能当窝囊废,活该被打断了腿。”
说到最后,成哥满嘴的得意,要知道殴打朝廷三品命官那可是重罪,可皇上明明知道,却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了干爹所为,这说明什么,说明干爹如今已经是朝中只手遮天的存在,哪个不上赶着巴结,又有哪个敢轻易得罪。
燕今冷漠地看着他脸上的肆笑,一言不发地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们进去吧。”
高阔的门楣里头,燕今早就料想到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奸臣必当穷奢极侈,可真的踏入,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仍旧是狭隘了。
雕梁画栋,金子砌饰,绸缎为毯比比皆是。
更令她大为吃惊的是,大厅进去,四根鼎立高耸的粗圆漆红柱上,盘桓着四条用金子雕砌,足有丈高的金龙。
金龙俯瞰,令人毛骨悚然。
龙乃天子象征,这司监竟在自己府中便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没有被治罪。
天昭帝的纵容和不作为,让燕今已经深深体会到,他已经成了腐坏的,彻头彻
尾的昏君。
大厅内,有一帮乐师在奏曲,几个穿着清凉的舞姬挥舞着绸带,卖力地扭着纤细的腰肢。
成哥绕开众人,与进门时的趾高气昂截然不同,卑躬屈膝跑过去,脸上堆满了谄笑,俯身在主位之上,坐姿散漫还将腿翘在桌上的中年男人。
舞姬挡在中间来回摆动,以燕今的距离费了半天劲儿才将男人的面容瞧清楚。
一头高束的黑发正中,有一撮特别明显的白发,颧骨高凸,鹰钩鼻,狭长的眼尾还描着飞挑的眼线,让本就阴气十足的面容更添几分邪佞。
燕今不着痕迹打量的同时,男人的目光也已经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扫视。
轻佻的视线,哪怕隔着半个大厅,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都下去。”
声一出,不管是奏乐的还是跳舞的,全都戛然而止,集体俯礼有序往外而退。
大厅被清空,没了遮挡和喧闹,男人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上前来。”
成哥见她没动,忙附和道,“发什么杵,干爹叫你上前来没听见吗?”
燕今迈开步子,缓缓移动,在台阶之下停住。
男人收回腿,身体缓缓前倾,微眯的眸溢出惊艳且淫靡的光。
“臭娘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