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昭帝便以皇后重疾暴毙的由头昭告于天下。
宫内少了掀了腥风血雨的皇后和帮凶月妃,一时间安静的像是经历了惊涛骇浪后的海面,有了难得的安稳和祥和。
可谁也不知道,这份祥和背后是不是还藏着更大的海啸在蓄势待发。
一连死了三个皇子,天昭帝仍旧没有丝毫立储的打算,却越发沉迷修道术法,还如曾经建立吟梅园一般,再度故技重施,大兴土木,不计国库空虚地命人开始修建登仙台。
而朝堂之上,谏言的忠臣良将不是被贬便是以莫须有的名头被斩杀,反之有近三分一的替代官员全是天昭帝从宫外召进来的修道术士。
而他自己,日夜沉沦金丹的幻想之中,纵情声色,一旬里有三五日上朝已经算好了。
两月后,轩王府。
最后一针扎完,燕今长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焦灼的薛宜若,“姐姐放心,姐夫的情况很稳定,近几日气色好了许多,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到院子外头转转。”
薛宜若露出久违地笑容,点点头,“你也辛苦了,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去看看容煜吧,你们才新婚却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好好相处的时间。”
燕今笑着起身,“那好
,我先回趟翊王府,晚些时候再过来。”
“嗯。”薛宜若叮嘱方凌人,“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方凌人点头,“是。”
出了轩王府,两人习惯了如常徒步回翊王府,长安街却不似原来繁盛,两旁的摊贩少了不少,一些商铺也贴上了出售的标识,与昔日光景大相径庭。
在轩王府苦心钻研帮容烯的续命药两月,这街便是出来也是采购生活所需,坐的马车,来去匆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散地静下来仔细看景。
“京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方凌人沉声道,“小姐有所不知,皇上罢撤了钦天监,改为如今的登仙台,里头的官员被尽数换成了他从宫外寻来的修道术士,其中有不少江湖人士,这些人为祸朝纲,在朝堂上进言建造登仙台是国之头等大事,必须大开国库,穷奢极侈才是对上仙的尊重和敬意。
皇上听信,可国库吃紧,这些重担便压在了百姓身上,短短两月,不断的苛捐杂税压的不少百姓已经喘不过气,只能卖铺卖店。”
燕今脸色难看,“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又该是如何艰难。”
昏君当道,这大焱若没有救世主出现,只怕命数不久,便是没有外患
,内忧也足够耗尽元气。
两人沉默间,前方突然传来喧闹声。
几个穿着官兵服饰的小兵围堵在一个卖字画的小摊前,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一身儒衫,文质彬彬,挂上的字画也颇有笔韵,女子娟秀静雅,生的很是明丽,如今正瑟瑟发抖地躲在男子身后,胆颤地揪着他的袖子。
“这小娘子生的这般娇俏,你们几个将人绑了带回去。”
女子闻言,面上褪的毫无血色,眼见着几人野蛮上来拉拽,她花容失色地挣扎起来,书生气的脸红脖子粗,拼着一身瘦板的身形便去阻挡。
没拉扯两下,就被小兵一拳打飞了出去,将摊子都砸了个稀烂。
女子大哭起来,“夫君,夫君……你们放开我……”
“唉,小娘子不仅生的美,连声音都这般动听,真叫人心痒,来来来,你夫君在这呢,多叫两声来听。”
一人声,其余的全都附和着大笑起来。
周旁路经的行人没有一个停驻脚步,不是匆匆绕过就是原路慌忙退回。
书生忍着痛半天都没能爬起来,他孤立无援,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小兵羞辱调戏,怒火攻心,呕出了一口浓血,“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竟然当街强抢有夫之
妇,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为首的小兵撩着半截袖子,身上的官服也是套了一半,有一半囫囵地绕在腰上,看上去不像个士兵,倒像是个耍横跋扈的混不吝。
他上前两步,将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的书生一脚又踩回了地面,一手搭在踩着书生曲起的膝盖上,迷眼讪笑,“跟老子讲王法呢,知道我是谁吗?这长安街老子就是王法,别说是你女人,就是你娘,老子看上了,也得给老子睡。”
身后的小兵起哄道,“可不是,我们成哥那可是司监大人的干儿子,那在朝堂上都是能说上话的人,能瞧上了你女人那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瞧瞧你这副没用的德行,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跟了你那才是糟践。”
“可不是,跟着我们成哥吃香的喝辣的总强过你这个窝囊废。”
叫成哥的呲了呲牙,笑得一脸阴佞,“行了,人带走了,洗干净了送老子房里来,老子新鲜的花苞尝过,怀香楼的浪妇尝过,就是没尝过这等风韵的有夫之妇。”
小兵们拽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强行将挣扎的她扣着带走。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娘子,娘子……”
书生悲愤难平,目眦尽裂。
几人猖狂大笑地离开,刚扭头,迎面对上了矗立街道正中的燕今。
叫成哥的微一怔愣,眼中当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