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乐了。这女人……闪烁的眼神,就差没有把她的犹豫敲在脑门上,忍不住点破道:“是知己之情?”
秦琴再次惊讶了,脱口而出:“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都懂?”
然后明湛光速打脸,“蛔虫是什么?”
秦琴:“……”
这世界还没有寄生虫学,嗯。
“……蛔虫是什么,回头跟你解释。我希望我们家都没有人长蛔虫,嗯。”秦琴微笑道:“你说对了,是唱的知己。更难得的,是男子成全女子渡过人生低谷,托举着她,直至扬帆出海,迎向光芒万丈的未来。”
明湛思忖了一会儿,很是认真的道:“那我想我们当不了知己了,娃都生了仨了。”
最怕直男突然一盆冷水。
秦琴浑身一僵。
明湛点点头,说:“文兰河上的金桥,我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哼这调子了,倒是应景的。”
河风柔柔的吹,吹来直男的话,吹走最后一丁点儿绮思。
秦琴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扫兴!”
“就不能给我作配,让我演一下嘛!”
明湛一下子乐了:“行,演。你演河边那棵大木棉还差不多……”
秦琴就更气了,盯着明湛直磨牙。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离得远远地,停了下来。很是敏感地觉察到异样,秦琴回过身,看到的是冯晓?
明湛保持礼貌的微笑,对冯晓微微颔首:“草民见过冯大人。”
冯晓也是草草抱拳,下了马,来到了秦琴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俩来回,说:“伤好了。”
秦琴点点头:“谢谢关心,好多了。”
冯晓忽地一低头,行了个大礼:“对不起……我说我要护着你。却因为我的疏忽,没能护你周全,让你受辱。这事,是我亏欠了你的。”
摆了摆手,秦琴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何况朱珊珊并非处心积虑,而是临时起意。那是无可预料的。”
是的,朱珊珊的暴起发难,并非之前就考虑过的。
她纯粹就是忽然之间看到了有人来接秦琴,赶的马车又是城里出了名的名驹小青骢,情绪瞬间点燃。
偏生她身边的闺蜜又跟她交好多年,配合无间。
偏生有个廖大人恰好经过,恰好顺水推舟的助威。
就跟一个无意中擦着的火星子落到干草丛一样,骤然而起,毫无征兆,难以收拾……
“就算是临时起意,也不是随意伤害人命的理由。”明湛忽地插话,“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如今是被婆家人禁了足在家,不许再出门。并且已经在联系家庙里的姑子,准备落发了吧。”
冯晓点头。
看着明湛和秦琴站在一起,他的眼底闪着不甘。
但秦琴完全没有发觉。
表情并没有因为听到朱珊珊的下场而有所波澜,秦琴不过眸子微黯:“也许她们之前这么干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每次都能够收拾得住。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从前造的孽,顿时尽数反噬了。”
冯晓道:“你说对了。朱珊珊向来是圈中的爆炭,一时风一时雨的。我这两日才知道,之前的文州的小宴上也发生过因为上菜时鱼眼睛没有对着她,她就因此大发雷霆,最终砍掉了上菜丫鬟一双手的事情。”
“本来就不应该宴请她……我是宴会主人,难辞其咎。”
冯晓愧疚地说着,拿出一个锦盒,递到秦琴手上。
“这是我的一点意思,千万要收下。”
秦琴接过锦盒,有些烫手,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明湛,却看到明湛鼓励的眼神。她打开一看,是一套精致的茶具,这才松了口气,“好漂亮的青花瓷。谢谢冯大人。冯大人太客气了。”
冯晓又拱了拱手:“连日辛苦,多亏了夫人操劳。这边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送走了冯晓,秦琴随手把锦盒递给了明湛,“回头让春柳带回去湛园用吧。”
明湛笑着帮她拿了,“好。”
见到他完全没有半点醋意,秦琴有些不自在:“你好大方呀。这可是别的男人送给我的礼物,如果搁城里去,唾沫星子都得把我淹死。”
她承认,自己有些蛮不讲理了。
可明湛真的很淡定嘛。
明湛笑得坦荡荡:“你是人,又不是我的附属品。而且理由光明正大,这件事确实冯晓做主人有责任的,他给你赔礼道歉,难道我还得拦着?”
秦琴:“……”
明湛道:“那些看到自家女人跟外人说了一句话,就疑神疑鬼,喊打喊杀的,是疯子,是颠佬。你愿意你男人是这种疯魔病人?”
秦琴:“不愿意。”
“那不就结了。”明湛微笑着,又打开锦盒欣赏了一轮,“冯晓还是很有诚意的,这种‘苏麻离青’,是波斯国才有的颜料……一套下来,要不少银子呢。放在屋子里,又展样,又大方,又不私密。很好,很好。”
既然明湛都“很好,很好”了,而且事情坦坦荡荡的,秦琴也不好继续胡闹下去。
素手往盒子上一盖,眼睛还是色厉内荏的瞪着明湛,嘴角边却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