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人依依惜别时,外头有人来报,陈老太太来了。
陈宝珠不得不打断伤感的情绪,用绣帕拭了拭泪水,又拍了拍薛容容的肩,让她先离开。
东西被一一撤下,春花为她脸上补了点粉掩饰泪痕,而后,她端庄地迈步出去,尽管刚刚才经历了较大的情绪波动,她仍然能够收放自如,喜怒不形于色。
陈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见她来,“噌”一下起身,她一改往日的作态,示弱哀戚地朝陈宝珠走了过来:“珠姐儿……”
这一声,可真是幽怨愁长,无奈又悲伤。
陈宝珠还是难得见到陈老太太这幅模样,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竟派不上用场,不过对她形成已久的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转变得来的,她认定陈老太太这次上门来,一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陈宝珠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问:“祖母这是作甚?”
陈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看不上竟有几分委屈巴巴的,与她控诉哭诉道:“珠姐儿,老婆子这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求到你头上来,你看看,祖母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什么人都能往我头上踩一脚。”
“现在这陈家,是礼法啊,孝道啊,全然不顾了,我,我还算什么老太太,哪比得上人家一个新入门的派头来,偏偏还拿捏不了她,珠姐儿啊,你说我这可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就体谅一下我吧。”陈老太太一把心酸一把泪地道,撇去了以往的刻薄,倒真有几分可怜。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宝珠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些什么,轻叹了一口气,装作不明白的意思。
陈老太太最烦她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直愣愣的开口:“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劝劝苏氏,你和她毕竟是有交情的,有些话肯定是比我们说更合适。”
“祖母说的是,只是我……”她突然顿住了,脑袋里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倒不是心疼老太太,主要陈老太太说得也在理,她也不希望两人继续这么过日子,她心疼苏氏。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看到一家子吵吵闹闹,没得惹人笑话,陈宝珠也是烦了,烦恼地一抚额头,提议:“既如此,不如就让昌哥儿和三哥儿一起出去散散心,借着这个机会,我把苏氏接过来,好好开导一下她。”
“我正预备着叫昌哥儿到白鹿书院去谢过先生呢。”
陈老太太见她愿意插手这件事自然高兴,她不就是拿家里的没办法,才不得不求道眼前人头上,眼下她愿意出手,接过这个烂摊子,陈老太太自然求而不得,很快展开了笑容。
她连忙应道:“要是这样,那是最好了。”
陈宝珠抿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说话。
反观陈老太太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反而是继续开口:“珠姐儿,我知道我先前对你不好,你心里头怨恨我,可我也是为了家里好,眼下有了事情,自然也只能跟你商议……”
她说着话,还不忘了抬头去看一眼陈宝珠的神态。
城堡中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纳罕于她今日的表现,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不瞒你说,我是才从宫里头出来的,才见过了嘉贵人,这原本是没什么的,不过出来的时候却听到几个宫女窃窃私语,说什么匈奴来的上清郡王有自残的倾向,非得让大姐儿过去宽慰才有用。”
“大姐现在毕竟是后妃,要是就这么贸贸然的跟外男来往,只怕会叫陛下不满,到时候再怪罪到咱们陈家身上,怕是连七姐儿都要受到牵连的。”
“我思来想去,你到底是能够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上话的,也尽快想想,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吧。”
陈宝珠眉眼微动,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老太太今日过来的目的。
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开口问道:“祖母想用这件事情换什么?”
陈老太太的确是这个心思,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人给戳穿了,脸上一下子挂不住。
她原本想着,倘若陈宝珠不答应劝说苏氏,那自己就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可眼下事情已经成了,她自然要想些别的法子出来。
“哎哟,你看看你说说的是什么话,我到底是你的祖母,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陈老太太故意装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去求求陛下你父亲日后的侯位叫三哥儿来承袭。”
陈宝珠听到这里,不由得冷哼一声。
亏她还以为陈老太太真的转了性子,今日所做的事情是为了陈家上下都好,可说到底却还是为了陈元生谋福利。
“按理,说出了这事儿,我的确是应该去禀告陛下的,不过,大姐姐昔日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就奉命去照顾上清郡王,如今他在这深宫里头无依无靠,自然只能从大姐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