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虽然晓得不应该同自己的胞姊争些什么,却也难掩自己心中的酸楚,特意跟过来一探究竟。
“你这回从草原归来可谓是再立大功,正是奋发的好时候,当真愿意放弃这大好的前程?”镇西大将军并不急着商讨婚事,反倒是关心起赵靳的前程来。
他也晓得做武官不一定哪日就死在了战场上,保不齐连个全尸都没有,要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成天跟着提心吊胆的。
只是,他当真是为了赵靳的前程想。
赵靳做文臣未必会有出路,可做武将却是头筹。
赵靳不曾言语。
他这些日子也细细想过,自己之所以愿意征战沙场,更多的不是什么光耀门楣,而是保护领土完整,不叫百姓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既如此,即便是被皇上忌惮又如何,好歹,他不曾辜负自己。
他轻笑一声:“此番草原一行,我不曾立功,亏得有宝珠,这才叫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事情给解决了,论功,也应当是她的。”
镇西大将军已经听姜楚说起了草原的事情,原以为赵靳和李谡会将功劳安在自己的头上,却没想到竟然真得夸赞起陈
宝珠来,可见几人的教养是好的。
“今天过来,一是为了向您负荆请罪,我虽然在信中同您再三保证,却还是让阿楚受伤,实属不该,二来也是为了同您商讨与姜大姑娘的婚事。”赵靳继续说道。
只是一声‘阿楚’和一声‘姜大姑娘’让镇西大将军觉得有些好笑。
他半眯起眼睛来,笑着问道:“你此番一行,难道还不知心中更偏向我的哪个女儿不成?”
“黎姐儿虽被整个京城的人夸赞,我却不曾瞧见你心中有多欢喜她,反观黎姐儿,她秉性乖张,你提起她的时候,眸中却有千万光亮,既如此,何必因着我一句话委屈了你,还叫我那两个女儿心生芥蒂呢?”
镇西大将军看中的便是赵靳这信守承诺的君子品德,便想着姜黎温婉,嫁给他能多一份保证,至于姜黎性子泼辣,不管是到哪家去都不会委屈了自己。
如今,他瞧着赵靳和姜楚二人是生了情愫的,自然不愿意生生拆散了二人。
彼时,屏风后头二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赵靳神色淡淡,好似从未被情爱污染:“并非如此,姜大姑娘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
许诺以身相许,自然是要迎娶她为妻,至于阿楚,不过是将她当成了与珠姐儿一般的人罢了……”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只是,他这话却叫几人都愣住了——
姜黎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从未胡乱跑过,自然是不可能救下赵靳的。
镇西大将军重重的叹了口气,赵靳这孩子死心眼,还执拗:“我家姜黎要是能救过你的性命,我也就不必为了她的前程而忧虑了。”
“姜兄此言何意?”赵靳这人偶尔还会脑子不好。
镇西大将军笑道:“我家姜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别说叫她救你,便是看到血,她都能晕过去的。”
“所以……”赵靳怔住了。
他记得清楚,自己昏迷的时候曾问过那女子的名姓,她言‘姜……’。
可惜他那时不曾听个清楚。
后来,他在塞北打听了一圈,姓姜的人家唯有一家,而姜黎的侧脸又像极了那个女子的侧脸,他便先入为主了。
他虽然有所怀疑,却不曾动摇自己第一眼所见。
镇西大将军站起身来,负手往外走:“那人是阿楚啊——”
赵靳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姜府大门,只是脑
袋蒙蒙的,这些日子的自责和纠结一下子变得更加明显。
车马粼粼,人来人往,绕是坐在马车里头都能闻外头的人声鼎沸,店肆林立,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可谓是‘人烟阜盛’。
桑吉丹珠偷偷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正好瞧见杂耍的队伍,眉眼含笑:“阿姊,外头的人这般热情,是不是整个京都城都是这般其乐融融的?”
“未必。”陈宝珠当然晓得人心险恶的话,却不愿直截了当的说给她听,只留下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也戛然而止。
很快车夫便摆好了车凳,随后对着车上毕恭毕敬:“世子妃,姑娘,到了。”
因着赵家的身价以及陈宝珠如今的身份,织造坊自然是更要礼待的,如今朱绣娘早就等在了门口。
彼时,几人已经下车来。
“世子妃,江南丝织坊才送了上好的料子来,特意给你们留着呢,我瞧着这位姑娘模样好,该选两身明艳的料子才好。”朱绣娘也是惯会恭维的。
草原上的人大多都是直来直去的,桑吉丹珠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竟然被夸得红了脸。
可陈宝珠却是听惯
了的:“什么样的料子不重要,只是一定要做一身能够面见陛下娘娘,她身份特殊,不好与寻常人的样式一样,是要累着你们多费心,早日把这几身衣服给赶出来才好。”
“是,世子妃的事情,我们必当是尽心尽力的。”朱绣娘说着,连忙欠了欠身。
“啧,人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