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生的笑脸再也撑不住,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女儿最是乖巧温顺,连外头都晓得,可今日这个模样哪有半分乖巧的样子。
“只是你这些日子着实过分了些,你明知周家的为难,也始终不肯向你小舅舅开口说上一句,今日还将管家权拱手送到了大房手上,你心里可曾有一点记挂着自己是二房的人?”绕是如此,他的斥责也不敢太过严厉,只是皱着眉,使劲压着自己的声音。
陈宝珠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委屈得紧:“那您可曾有一点计划着自己是我的爹爹?”
陈炳生没听懂。
“陆家小郎君为了外室要我退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爹爹不曾问过一句,张口是孟小娘腹中的孩子,闭口是周家的前程,怎的就不提提陆家退婚的事情?”陈宝珠对他没什么感情。
重活一世,她是第一次与陈炳生单独谈话。
自己前世过得悲惨,他不曾问过一句,自己写信求着回娘家住两日,他想都没想都拒绝,就连自己的嫁妆被抢,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的心里只有陈家的脸面,从不曾有自己这个女儿的一席之地。
陈炳生
哑口无言,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回道:“不是……已经退了吗?”
“是!若非我去求赵家,若非我抛下脸面,若非我不顾名声,如今我早就被陆家小郎君娶进门冷落,爹爹,二夫人从未替我说过一句,反而想让我继续这门婚事,赵家已经知晓,就算我去同小舅舅说了周家的事情,您觉得他会帮吗?”陈宝珠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
“如今的境况,不过是周家咎由自取罢了!”
谁都知道赵家只得了那么一个闺女,疼得跟眼珠子的似的,连同陈宝珠都跟着一起捧,要是得罪了,赵家是不能容得。
陈炳生并不晓得这些,如今细细想来,只怕周家这次危难,却无人愿意施以援手,只怕与此事也有干系。
陈宝珠见他不再说话,便知晓陈炳生不知情。
只是不知情不代表就能原谅。
她叹了口气:“爹爹,郑嬷嬷那边还等着,女儿先过去了。”
陈宝珠迈开步子,一步也没有回头。
可等她到了郑嬷嬷的居所,才发现陈宝璋还没来,细细询问了才知道,陈宝璋被周氏喊过去了。
陈宝珠知道两人的性子,连忙匆匆赶了过去
。
周氏这些日子可谓是住在周家,还没来得及用饭听到了陈家的变故,连忙匆匆赶了回来。
等陈宝珠赶到的时候,陈宝璋刚刚落座。
周氏本来就兴致不高,看到陈宝珠更是一肚子的怒火,却还是强撑着一抹笑:“宝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郑嬷嬷那里听课?”
“我去了,只我一个人,便干脆来寻姐妹们一块过去。”陈宝珠也跟着笑。
周氏将目光落到陈宝璋的身上,给丫鬟使了个眼色,把管家对牌拿了过来:“以后这个重担就要落到你的身上,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让外人看了笑话。”
“是。”陈宝璋明显不明白她的意思。
陈宝珠趁机笑道:“二夫人怕不是再说笑话,既然大姐姐管了家,以后定然不会再有什么短缺炭火、残羹冷饭的事情,没人闹事,又怎么会累坏了身子呢?”
周氏脸上讪讪的,一时间竟然有些挂不住,干脆又寒暄了两句,便叫几个姑娘往郑嬷嬷的院子里去。
等人一走,她便再也装不下去,将自己的茶盏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替周家周旋,没想到往常那些交好
的世家竟没有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等她细细打听了才知道,一切都是赵家在搞鬼。
张妈妈赶紧招呼小丫鬟将那些碎瓷盏子收好,又捧了碗新茶上来:“夫人急什么,一个还没及笄的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还没有风浪,这才回京城多久,就连管家权都给我抢走了,现在怕是虎视眈眈盯着我这个正头夫人的位子呢。”周氏心里头实在是后悔,早些年怎么就心软,没杀了这个小妮子。
可张妈妈却不以为然,一个迟早要出嫁的姑娘,就算是有野心,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将这家产全都带走,不过是白费功夫:“惦记着正头夫人的位子又如何,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能一辈子赖在娘家?不过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周氏接过了新茶,开口问道。
“现下四姑娘跟陆家的亲事已经黄了,不如将她许给咱们周家的哥儿,那赵家的东西不就全都是咱们的,周家的危难也就能迎刃而解,等过几年,咱们哥儿厌弃了她,再抬个平妻进门,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张妈妈说着,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周氏的眸子突然一亮,也得意起来。
要是陈宝珠嫁进了周家,到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郑嬷嬷一连喝了三盏茶才等来了几位姑娘。
二姑娘陈宝琳已经出嫁了半年,今次是特意为了陈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回来小住几日,听闻郑嬷嬷过来,特意过来说会话。
郑嬷嬷将京都城里头的人家的名单都抄录了几份,分别交给几位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