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陈宝璎反倒坐不住了。
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分明便是看不上陈宝璋的能力:“四姐姐这话分明就是要让咱们陈家去丢人现眼,大姐姐哪里懂什么操持内务,只会哭罢了,难不成叫来往的宾客都看着她哭——”
“还是一个死了爹的孤女,有什么资格操持祖母的六十大寿。”
陈宝璎越说越严重,使得陈宝璋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板又弯了些,连眼眶都是红红的。
陈宝珠瞥了她一眼,讥讽一笑:“大姐姐再没资格,也比你一个卑贱的庶女有资格吧!”
“你!”陈宝璎正要发作,偏头瞧见二老爷陈炳生的面色不虞,连忙跺了跺脚,娇嗔一句,“爹,您瞧瞧四姐姐,分明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因着周氏缘故,陈炳生素来偏爱陈宝璎一些,换了从前,他自然要斥责陈宝珠两句,只不过,周家日渐落没,想要兴起还得靠赵家出手,他不能轻易开罪了陈宝珠。
陈宝珠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懒洋洋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头,好心提醒:“妹妹莫不是忘了,是你先给大姐姐难堪的,虽说咱俩与她不是一个父亲,却都是
陈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今日也不过如法炮制,叫你长个记性罢了。”
“爹爹~”陈宝璎知道自己不占理,又软了软声音,如同陈炳生撒娇,妄图如从前一般叫他去责罚陈宝珠。
陈炳生脸色一冷,厉声斥责:“你四姐姐说得不错,今日是你先故意羞辱宝璋,是你错了。”
“爹爹?”陈宝璎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
她张了张嘴,眼泪委屈得落了下来,却又因着陈炳生冰冷的脸色不敢言语,只能默默垂着头,咽下了这口气,可心里却不服气得紧。
陈宝珠对着她冷笑一声。
前世陈宝璎仗着陈炳生的宠爱耀武扬威,不知残害了自己多少东西,甚至还明目张胆抢了自己亲娘留下来的遗物,将自己的一半嫁妆据为己有。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迟早都得要陈宝璎还回来。
等她再一抬头,又对着陈老太太笑道:“祖母,我这些日子听人说丫鬟婆子的份例晚了好几日,底下有不少怨言,想来是二夫人这些日子事多,一时忘了,可要是事情传扬了出去,外头还以为咱们陈家怎么了……”
“你是什么意思?”陈老太太一眼就看出陈宝珠的意思可不是为了丫鬟婆子讨公道,与其等她给自己下套,不如主动开口。
陈宝珠的小心思被人戳破,也不恼,反而笑道:“我想着,既然二夫人一时分身乏术,不如先将大姐姐帮衬一二,要是管得好,引了宫里头哪位娘娘侧目,给大姐姐指一门好亲事,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她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陈老太太的心坎上。
陈老太太晓得她这是圈套,却没想到是处处为了陈宝璋,素日也没见过她们二人来往,说不定真得是为了沾光。
思虑到此处,陈老太太止不住的点头:“珠姐儿说的是,那日后便叫周氏将管家对牌交给宝璋,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问你婶婶。”
陈宝璋听到这里,赶忙站起身来,连声称是,满脸都是受宠若惊。
陈老太太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这么多年,陈宝璋失了亲爹,与自己的娘亲如同寄人篱下般看周氏的脸色过活,现下她掌了权,便能翻身做主人了。
这边的请安结束,陈宝珠早就乏了。
虽说是陈宝璋操持六十大寿,可到底没她多活了一世有
经验,正想着小憩一会就去给陈宝璋出主意,却不料陈炳生那边反而派了人来。
陈宝珠正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四姑娘,二老爷请您过去,说有几句话要问。”那老嬷嬷是陈炳生心腹陈大的媳妇,素来轻狂惯了,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似的。
今见陈宝珠这副模样,心里头早就不服,连态度也不恭敬起来。
陈宝珠翻了个身,撑着头去瞧她:“爹爹可说了急不急?要是不急,就且等等,我一会子要去郑嬷嬷那里听课,不好迟了的。”
她晓得陈炳生正为了周家的事情抓耳挠腮,此番过去也不过是想叫叫自己去跟赵家开口求情,顺便再斥责自己蠢笨,将管家权交给了大房那边罢了。
她才懒得去应付一个从小都没管过自己的爹。
“没说急不急,可姑娘也得赶紧过去,父母命,应勿缓,这样的道理,四姑娘难道不懂吗?什么郑嬷嬷,什么听课,一个嬷嬷罢了,还能大过当家老爷吗?”陈大家的说着,连腰板都挺了起来,目中无人,好似她就是那个当家老爷。
陈宝珠听了这话,不怒反笑。
她可没什么闲情雅致去
跟一个坐井观天的青蛙计较:“陈大家的,你不懂,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只管去回爹爹,说我要去郑嬷嬷那里听课就是了。”
“你怕不是昏了头,竟然把一个低贱的下人看得比自己的亲爹还大……”
“啪!”
陈大家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她怒目圆瞪,却看到陈大的身后站着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