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阳殿里的仙婢皆十分惧怕碧云,然每每瞧见我这个新来的,所有人皆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眼下这两个便正是如此。
眼下她二人抬了一大箩筐衣物,嘭一声摔在我脚下。
想必眼前这些便是她们所言的那女人的衣物了。
面相温吞的那个瞅了瞅我,“这,这些衣物皆是,是王母娘娘的,赶、赶明儿要让王母娘娘过目收叠存放的,你……快些洗了。”
她一通话说得吞吞吐吐底气全无,想来便是害怕行迹败露被碧云知晓、打算临阵脱逃的初冬。
见我站着不动,另一个眉眼凌厉的些的催促道:“还傻站着作甚!这些衣物明日便须拿回去。你可仔细了,这些衣服若有什么闪失,仙子定饶不得你!”
这个错不了应当就是牙尖嘴利将一番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初夏了。
我仔细瞧着眼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两人,心底怒气渐渐升腾。我耳力向来极佳,方才二人间的对话已是一字不差落进我耳朵里。
前些日子开始,暮色渐起时分顺阳殿便总笼在一股子飘飘仙乐中。
我一时好奇询问老妖怪才知天宫百年一回的百花宴即将到来。碧云素来善舞,历届百花宴的群舞皆由她负责,而顺阳殿中响起
的仙乐便正是百花宴上所要用的。我本也想凑一凑这百花宴的热闹,奈何听老妖怪说,这百花宴却不是每个人皆能去的,而以我在顺阳殿的处境地位,即便远远瞧一眼也是件万般不可能的事情。
心底揪着的那疙瘩尚未消散,没成想她二人,尤其那个初夏,算盘倒打得精巧,竟又因这事将坏注意打到我头顶上来了。靠的!
我心底气得不行,却也将这二人奈何不得。
那个叫初夏的说得确实不错。
碧云虽从未将宫中的小仙婢当一回事,从来兴起时想打便打想骂便骂,但与这些笨得或许会做错差事的小沙粒般的小仙婢相比,我无疑算碧云眼中那颗恨不得早些拔掉但时至今日却仍未拔掉的眼中钉。她二人便是大张旗鼓躲懒将衣物全抬到我这里让我清洗,即便被碧云晓得了,遭难的多半也只会是我。
我将她二人仔仔细细瞧了一阵。见初冬受不住胆怯地往初夏身后躲了,方才收回目光,垂眸淡淡应了一声。瞄眼瞧见落在一旁的棒槌,便慢慢踱步过去。
那个叫初夏的哼了一声,不忘在背后阴阳怪气地再将我威胁一番。
喵内个咪的,这当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拿着棒槌在手
中轻轻击打,双眼眯成两条危险的弧度,一边瞧着对面的初夏初冬,一边想着是否还有其他对策,可以免去洗眼前这一大箩筐衣服。
对面初夏初冬二人面色不太好看,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些微惊恐。初冬躲在初夏背后,双手扒拉着初夏,只露出半只眼睛盯着我手中的棒槌,颤着声问:“你,你要做什么?”
靠!本姑娘没空回答你,没见思索人生呢么,要是扰乱老子思路,仔细老子一棒槌抽死你!
我扬了扬手中的棒槌。只见她二人紧紧盯着我,依着我前行的方向往后退了两步。初冬面上更是露出一片死灰色。
我想了想,心底顿时一片明了。碧云手段向来毒辣,这二人平日又常呆在她身旁,想来定然被当出气筒般收拾的不少,一见这些条棍类物什自然后怕。见我越走越近,初夏双臂交叉,甚至朝我比了个可笑的招式,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告,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
我本不想理会,偏生身前这两只苍蝇十分闹腾,频频打断我本就不太灵光的思路,是以,忍无可忍之下,我彻底怒了!
我勾起唇角挥了挥手中的棒槌,决计给眼前这两个欠收拾的家伙松一松皮。
果然,她二人立
时又朝后退开好几步。
我挑眉瞧了瞧抖得跟筛糠似的初夏,“不怕么,呵呵,那你抖腿做什么?”
“干、**何事?”
“确实不**事。”我眯眼再进近一步,吹了吹手中的棒槌,“不管你腿抖不抖,都得吃本姑娘一棒子。”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话一说完便挥舞着棒槌追过去。
哼哼。让你欺软怕硬欺压良民,让你邪门歪道不安好心!
我正愁气没处撒,手中棒槌武得虎虎生风,一时只听得疾风阵阵唰唰唰直响。
她二人身上的嚣张气焰为这一吓,却是连半点火星子也不剩了。
“呜哇!杀人啦!”初夏转身欲逃,奈何身后有个初冬挡着去路,被阻了一阻,双腿顿时便软了下去,面上煞白,慌乱又无措,干打雷不下雨地尖叫道:“仙子,仙子救命啦!这疯子要杀人啦!”她身后的初冬则蹲在地上,身子索性缩成了一团,一声不吭,只一双手臂死死抱着脑袋不住颤抖。
瞧着抱头鼠窜的两人,我心底满意极了。毕竟她二人皆是根正苗红的仙根,虽只是小小的仙婢,但瘦死的骆驼总归要比马大,若非胆小如斯正正当当应付了我,我却确无半分胜算的。
心底打定了注
意,万不可让她二人意识到这点,手中的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