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露了一排大白牙,接而敛了喜色,稍显不安地唤了声老大。
壮汉哼了一声,松了手劲。随即缓慢从地上站起来。他一双虎目中爬了些暗红的血丝,瞪了我一眼,又赏了短小精悍两嘴巴子:“格老子的,
老子叫你看人,你他娘的是做什么吃的!唔……”他脸色又是一变,“赶紧带着人给老子滚!”
短小精悍浑身抖了抖:“老,老大……滚,滚哪儿去?”
“老地方,滚!快给老子滚!额……”壮汉一把便将短小精悍拎了出来,自己嗖地一声跳进茅房去了。
暗沉的天幕上,飘散着朵朵乌云。月儿早钻进了厚重的云层。瞧不见一颗星子。
表演的地儿离客栈并不十分遥远,只步行穿过两条街拐一个弯便可到。然,前面那家伙却非往客栈的方向走,我问他要去哪儿他也并不作答,只让我莫打逃跑的主意老实跟着便是。
经此一事,短小精悍显见着对我防范了许多。方才有一瞬间是被唬住了的,然只要面对的不是那壮汉,心底那点逃跑的心思便又顺着寒风不怕死地钻了出来,肆意攀爬。
我一边跟着短小精悍朝前行,一边地前后左右偷瞄着,暗自忖度自己在这段路程跑路的可能性。然越瞄,却越觉冷汗连连,这他令堂的到底是哪儿哇!
简直恨不得一脚朝前面那人踹上去!黑灯瞎火的,你说你捏着一个破灯笼,七扭八拐的带着人绕圈圈作甚?这么绕来绕去的,叫老子如何还晓得东西南北哇,我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低低地骂了句靠。
行在前头的短小精悍顿住,他将手中的纸糊灯笼换至另一只手上,回头哧了一声,“还盘算着如何逃跑呢?喂,我说……你还是莫要白费力气啦。同样的当,老子可绝不会再上第二次!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否则老子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他哼哼两声,话语间不无威胁,末了却又闲闲地吹了声口哨。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只能瞧见他裂开的唇角,虽则瞧不分明丫脸上的神
情,想来却也合该是十分欠扁的。丫的,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脸颊,那四肢发达的家伙方才怎就不多抽丫几个嘴巴子。
然,这家伙嘴是臭得欠抽了点,倒也真是警醒了许多。因每当我四下偷瞄时,丫若有似无地视线总会十分及时地飘过来,且每每在我头稍稍有点头绪时施加些无形压力。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丫才带着我来到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府邸门前。
短小精悍转头,瞧也不瞧我,只松了口气地道:“喏到了。”
这府邸连匾额也无一块,门也是木质的,未上漆。短小精悍抓着门上的铜扣轻扣了三下,顿了些许,里面便贼头鼠脑地钻了个脑袋出来。那人揉了揉迷蒙地双目,一边打着哈欠拖着嗓门儿询问:“这么晚了,找谁呀?”
短小精悍鄙视了那看门的家伙一眼,从怀里摸了块牌子扔过去。那门神伸手一接,待聚了焦翻来覆去将那牌子瞧了个遍,才将脑袋从隙开的门缝里退回去,随后打开们恭敬地将人迎进去。
府里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锅篝火,识路自是全不在话下。是以才进了门,短小精悍便将手中的纸糊灯笼扔给了门神。这时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一脚已迈进了门槛,见两人心思不在这边,我咬了咬牙,又鼓足了勇气转身往外冲。岂料才跑了四步一个绳套便从天而降。
后边一使力,整个人便被扯了回去。
唔,该不会又要挨嘴巴子吧?我缩了缩脖子捂住脸,顿觉脸上又火辣辣地疼起来。
“还学不会老实?”短小精悍愤怒地瞪了我一眼,“既是这样,我便也不客气了。”他三两下将我绑了,便将我交到那门神手中:“带下去。”
被关进小黑屋前,我还在想:幸得没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