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胖胖,一辈子都有白米面吃嘞!”黄老狗不敢再去窥伺贵人,只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过了会儿才跟想起什么似的,忙推开身后的大门请两人过去,“瞧俺这记性,快,快进来!”
崔檀令看了看陆峮,他没说话,只搂在她腰间的手放了下来,重又牵起了她的手,在宽松柔软的衣衫掩盖下并不起眼。
“走吧。”
黄老狗匆匆忙忙地去点燃了一盏油灯,给他们指着路,语气中不乏自豪:“您是个有大造化的人嘞,俺们村里儿里的人都记挂着您,这不,家家户户都捐了东西过来,想着把您的屋子修得亮亮堂堂的。俺们原本还打算给您立个神位哩,可附近的大师们都出去云游讨饭……哦不,化缘了,俺们才没找着机会。
您瞧瞧,这地儿中不中?”
陆峮看着红漆大柱和那上边儿在昏暗夜色下都显得十分耀眼的金箔,有些难耐地皱起了眉:“大家伙儿的日子都不好过,做这些表面功夫干甚?我之后回不回来都难说,家家户户都不甚富裕,到头来还不知便宜了谁。”
黄老狗听了这话,脸上呲着的大牙一收,老实道:“皇帝老爷别怕,俺天天从地里回来就来给你守着屋哩。我白日里去地里的时候就换俺家的贵女红英来,您还记得红英不?小时候她可爱跟你屁股后头转了,唉,要不是红英她娘走得早,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凑一对……”
陆峮身子立刻挺直了:“可别乱说,我一直当红英是妹妹。”
黄老狗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忙点了点头:“是……是……红英那丫头生得笨头笨脑的,配不上您!”
……怎么说得像是他原本存了心思,之后发达了又瞧不上人一样!
陆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崔檀令,她粉白面庞在这只有一盏油灯照亮的院落里亦显得十分抓眼,连清冷寡淡的月辉落在她身上都成了陪衬。
“郎君,我有些累了。”崔檀令其实真没想计较那些,赶路赶了一整天,虽说没要她出什么力,可是被陆峮惯得愈发娇气的她在这样的深夜还是觉得疲惫。
放在平日里,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了。
听她说累,陆峮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不好了,将手揽在她腰间,叫她少出些力气。
她柔软又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身子倚在自己身上,陆峮深觉这是甜蜜的折磨,看着被铜钱村村民修缮得十分富贵,完全变了样的屋子,不得不沉默了一瞬。
住在这儿,跟住在寺庙大殿里似的,总叫人觉得奇怪。
黄老狗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热情道:“要不,您两位去俺屋里住吧,俺那二儿,皇帝老爷你还记得不,叫狗蛋的那个!小时候他还因为爬不上树被你笑呢……他去年新娶了媳妇儿,但在镇上谋生,那间新屋子就空了出来,连枕头棉被都是新打的,盖在身上热乎着哩!”
陆峮点了点头:“你别叫我皇帝老爷了,就像从前一样叫我名儿就是。”
黄老狗搓了搓手,笑了:“这咋能成?俺们不是那样不懂规矩的人!”
从他们铜钱村飞出去的皇帝老爷回来了,还要住在他的屋里,哎哟,他们老黄家真是要出大喜事儿了!
黄老狗高高兴兴地将人给领了回去,悉悉索索的动静难免吵醒了屋里原本睡着的人,不多时,西边儿的屋子里就亮了灯,出来一个穿着素色花袄子的小娘子。
“阿耶,你不是要给陆大哥守着家吗?咋回来了?”
说话的是黄老狗和黄大娘的四女,唤作黄红英。
“瞎了你的眼!瞧瞧!你陆大哥回来啦!”黄老狗一个高兴,就有些得意忘形,举高了手里的油灯叫自个儿闺女可以看到后边儿走过来的两个人。
黄红英脸上浮现出震惊与欢喜交织着的情绪,突然如来的惊喜叫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脚:“陆、陆大哥……”
陆峮看着她,想起黄大娘在时照顾他的那些情分,便也笑着点了点头:“许久不见,四丫长这么大了。”说完,他扭头看着一旁不知何时站得笔直的美貌女郎,乐呵呵道,“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黄大娘吗?她这就是黄大娘的女儿。”
崔檀令点了点头,鸦羽似的睫毛轻颤,露出底下一双剪水秋眸。
黄红英怔怔地看着他们,原来陆大哥也会掐着嗓子说话啊?
她两个娶了嫂子的兄长也这样,有时候他们和嫂子说话的时候,黄红英无意中听见,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往日黑黑壮壮的庄稼汉陡然间柔了语气声调说话,怎能不叫人觉得奇怪?
可是看着那个漂亮得过了分的女郎,黄红英有些失神,她都有些不敢过去,怕自己的粗嗓门儿吓着她。
黄老狗见自己向来勤快伶俐的闺女这时候跟村头二傻子似的一动不动,有些急了:“四丫,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过去把你二哥他们那间屋子收拾收拾,贵人要住哩!”
黄红英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崔檀令身上移开,嘴上答应了几声,慌慌张张地从他们眼前走过,去西屋帮着收拾屋子了。
这一会儿的动静,家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吵醒了,但黄老狗不叫他们出来扰了贵人的眼,他人是老了,可不笨,陆虎头,嗯,他在心里边儿还是习惯叫他陆虎头,他婆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