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 不出意外见到面前坐着的柳桥卓人。
看来我没有听错,只是他在这里,必然是真将我的行程告诉他,所以我的隐瞒根本没有任何用, 关于我要来海祇岛的消息, 真心知肚明。
我把柳桥卓人关在门外, 仔细检查袖里乾坤, 发现里面装着的与月浴之渊的钥匙不翼而飞。
……
传信的雀鸟带着我的亲笔信飞往海岸另一边的海祇岛。
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幸两地的距离足够近, 回信第二日就传到我手里。
探子问我什么时候能到海祇岛。
将信纸毁尸灭迹, 我推开暂住客栈的窗深呼吸,放飞通知暗探从海祇岛撤离的密信。
柳桥卓人没问我都做了些什么:“接下来无论你要去哪里,都由我来护送你。”
“不必了。”我揉了揉太阳穴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赶上我的?”
柳桥卓人道:“你的特征并不算难寻,店家说你刚离开不久,我到岸口正好遇到你昏迷。”
他试图继续劝身边的恋人:“无论你要赶着去做什么, 都不能忽视自己的身体。”
我望着窗外沉默,尔后眯眼道:“不去了。”
我起身,将手递给身边的柳桥卓人:“我们现在回稻妻城。”
来这一趟,非但没有解决已有的问题, 反倒是有了更多的谜团。
我不知道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也不知道她让我躲的人是谁。
这就好像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和整个世界其实都格格不入。
记忆再一次告诉我, 我来自世界之外, 在提瓦特流浪已久。
不过没关系, 我还有真,天守阁还是我的家。
柳桥卓人不明白恋人为何轻易就放弃了本来的目的,但他本就不希望对方以身犯险, 毕竟人已经到这里, 目的地只能是一个地方。
他接住递过来的手, 带着爱人披星戴月踏上返回稻妻城的路。
并不擅长安慰人的男人在发现爱人的沉默后为对方讲着他一路的见闻,还有他和挚友镰井先生。
“在今年的比试中,我终于略胜镰井一筹,赢下了比试。妖怪之力不容小觑,但人类的剑术亦可以斩断前路上的一切荆棘。”
听到这里,我附和他:“确实,人类就是可以创造奇迹的种族。”
在我的记忆里,另一个没有神明的地方,那里的人仅凭双手便改造了世界。
“不过下一个十年再次见面时,我与镰井先生之间的胜负就难以预料了。”柳桥卓人并没有避开这个问题,他在衰老,而对方的寿命却还有很长。
我宽慰他:“没关系,只要不留遗憾就好了。”
这也是在提醒自己。
我不想在自己和真相处的这段时间留下任何遗憾。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我回到稻妻城不久之后,海祇岛以镇物失落为由在南方掀起叛乱。
我不知道在海祇岛帮助我的那个人是谁,祂又为何能够操纵时间。
……钟表的指针往前一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还记得和那位现人神巫女的约定。
本来我们已经约好,她给我渊下宫的钥匙,我来帮助她解决海祇岛近期所需要的的各种物资。
现在看来,我在走之前给她的那封信非但没有取信于她,还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别人手里。
至于那镇物此时应该就在珊瑚宫那位现人神巫女手里,所谓的宝物丢失只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挑起战争的理由。
海祇岛日子难过,整个稻妻又能好到哪里去,可那位巫女依旧选择在此时选择转移内部的矛盾。
我转头望向真:“您不惩罚我吗?”
毕竟把战争由头递给对方的人是我。
“惩罚的前提是你做错了事。”上首的真闻言并未抬头,“就算是你的错,眷属的过失神明自然也要担负相应的责任。”
真难得拉下脸,她不知道自己的眷属是在哪位同事那里被打磨成了这个样子。
果然,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让影揍他们一顿吧。
柳桥卓人昨日已经启程前往南方戍边,所以今日家中没有人等我。原本就清净的宅邸一时间显得颇为寂寞。
屋外栽种的樱花在廊下堆了一层花瓣,今夜月缺,但抬头就能看到月亮前方有东西遮住了皎洁的光。
宛若亘古不变的天空岛依旧漂浮在七国上空。
在夜幕之下,稻妻的土地上战乱频发,今年妖怪们也受到战争影响,镇守之森甚至没有举办三川花祭。
提着酒来的狐斋宫推开坐落在距离天守阁不远处的府邸大门:“老远就看到你坐在那里伤春悲秋。”
她将手里的酒壶扔给我一只,没等主人邀请就坐在廊下:“这是清酒,不会让你出糗。”
看来今年妖怪们都没有回稻妻城,连狐斋宫这个朋友众多的大妖怪都跑到我这里来排遣寂寞。
我打开手里酒壶的盖子,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酒香:“那我就陪你喝两杯。”
说是两杯,但酒到嘴里就没了个定数。
最后我们互相枕着肩膀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