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君压根没想过,自己一夜之间成了都城最受关注的姑娘。
先是七公主特地进了趟宫,旁敲侧击跟她打听,是怎么跟宁润认识的。
接着浣儿郡主也藉由探望龙凤胎的机会特地给她送了些小玩意儿,“顺便”问了问有没有去过宁指挥使的府邸。
她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事情的走向不大对劲,思前想后,决定冒险出宫去问一问另一位正主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人家不知情的话,她可得赶紧想想法子,不能让谣言毁了宁润的前途,他可是还要说亲的。
陆夭倒是从来没有不许她出宫,不过保险起见,罗子君还是跟孙嬷嬷打了声招呼。
孙嬷嬷亲自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跟着,又让两个龙鳞卫暗中护送,这才出了宫。
见人走了,孙嬷嬷才叹口气,回到未央宫。
陆夭正在给龙凤胎换衣服,这两日稍有些冷,在有地龙的屋子里也得穿厚实一些的中衣。
见孙嬷嬷进来,将穿好衣服的两个小家伙交给乳母,跟着孙嬷嬷到了外殿,仔细询问起来。
“派去的人可妥帖?”
孙嬷嬷点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娘娘这是打定主意了?”
若说之前要赐婚宁润只是坊间传言,还无伤大雅。
只要到时候皇后给小姑娘说门别的亲事,距离及笄
还有四五年,人们早就把这件事淡忘掉了。
可眼下罗子君亲赴殿前司,倒是有把这件事坐实的意思在里面了。
陆夭闻言也叹了口气,向来杀伐决断的皇后娘娘流露出罕见的迟疑。
“若抛开年纪不说,宁润论家世论人品论官位,都是绝佳选择。”她看向孙嬷嬷,“你说若是真说给子君,按说也不算委屈了孩子。”
孙嬷嬷倒了杯温热的姜茶递到陆夭手上,陪她分析道。
“现在不是宁指挥使好不好的问题,是两人相差了八.九岁。其一,宁家需要个马上能接掌中馈的女主人,子君姑娘还得四五年才及笄。其二,”她小心翼翼窥视了一下陆夭的脸色,“您问过两位当事人的意见吗?”
陆夭沉吟了半晌,才喝了口姜茶润润。
“若是嬷嬷亲手带她半年,我再从旁帮帮忙,以她的资质,未必不能顶门立户吧?”
孙嬷嬷微微讶异,皇后娘娘的意思,难不成是打算让罗子君十一岁就嫁到宁家?
大楚倒是也有这样的先例,新娘子年纪尚小,先嫁过去,可以过几年再圆房,但一般都是为了冲喜。
像这样无缘无故早嫁的,在贵女圈子倒是真没有几例,思及至此,她试探着问道。
“若是宁指挥使愿意,先娶过门倒也无妨,不过这事还是要跟子君姑娘透个底才好。
”
陆夭将那杯姜茶一饮而尽,眼神落在窗外不知名的地方。
“先看看两人今日见面情况如何吧。”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把骊娘叫进宫一趟,我有事问她。”
孙嬷嬷领命而去。
陆夭看了看天色,暗道,但愿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才好。
***
这几日都城难得有些晴朗的意思,地上干了不少,所以马车行驶起来速度飞快。
殿前司官署距离皇宫不远,大概也就半柱香时间,门口两个守卫,看上去颇为端肃。
宁安帝颇为重用宁润,殿前司着实是见惯大场面的,连皇帝的仪仗都由他们负责,所以等闲百姓平日很难接近这里。
罗子君心底有些忐忑,平民到底是怕与官家打交道,她暗自嗟叹着,果然是为皇帝办事的衙门,那种气魄,跟闺阁里就是有天壤之别。
小姑娘一时间有些不敢下车。
还是跟着的嬷嬷过去,报了身份,打听指挥使今日当不当值。那守卫据实以告,说今日宁指挥使休沐,可以去府上寻寻看。
罗子君手里有当初宁润留给她的地址,想着既然出来了,干脆跑一趟好了。
去宁润府上就比去殿前司压力小多了,因为这些日子也有书信往来。
宁润是个内秀的人,很难想象一个在外呼风唤雨的高官,私底下竟然是如此平易近
人。
他经常会折些纸蜻蜓和纸燕子,放在信封里一同带给她,前阵子将冷未冷的时候,宁润甚至装了半信封的金桂,整个信纸拿出来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样一个大哥哥似的体贴人物,罗子君很难把他跟金戈铁马的殿前司指挥使联系在一起。
所以刚刚听闻他在府上休沐,罗子君倒是心头一松,将宁家的地址告诉给车夫之后,她很轻松地靠在板壁上,想了想,又让车夫调转了方向去西街。
毕竟是初次登门做客,娘昔日曾经跟她说过,礼多人不怪,所以买些点心蜜饯什么的,也不算失礼。
小姑娘接连买了好几家,直到自己有些拿不动了才作罢。
宁家原本也是祖上为官,之前被卷入冤案,一家发配流放,但原本的府邸却没人动过。
宁润起复之后,没有接受宁安帝赏赐的新宅子,而是又回到了宁家老宅。
皇上瞧着他念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