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二第一次坐堂,锦衣卫就亮出了恐怖的能力。
都督公堂内并没有人,只有他和一座银色的小阁楼,两腿一伸,躺到虎皮椅里打盹。
六科给事中、通政司、都察院御史,三百人并没有到诏狱,全在北镇抚司的公房里,水旌辰挨个审问。
户部、工部和大阅有关人员,才被送进诏狱,李明谊在查账核对。
南镇抚刑良则去鸿胪寺绑了赵士桢,老头还在隔壁大骂。
千户俞永群去查郑承恩和陈矩被杀现场,秀都督才懒得去。
内阁三人、六部大佬来到锦衣衙门外,确定通政司和科道言官不在诏狱,长出了一口气。
朝臣现在反而骑虎难下、投鼠忌器。秀远当初是个镇抚都敢在皇帝面前暴打张鲸,锦衣都督完全可以暴捶首辅。
集体面圣?不妥,这个时间很容易被秀远坐实证据。
上奏弹劾?别开玩笑,通政司都没了,奏本连司礼监都去不了。
自我请辞?此地无银三百两。
朝臣突然发现,秀远搞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却只能闭嘴等结果。这时候可不是在金銮殿与皇帝比胆量、搏名声,这家伙一言不合真砍头。
十来个脑袋商议了一下,王锡爵、王家屏、户部尚书石星、工部尚书曾同亨,进入锦衣主衙。
秀二没有理会他们,因为他真的睡着了。
王锡爵眉头一皱,摆摆手,示意三人在两旁落座,静等外面的结果。
……
先进来的是俞永群,秀二被叫醒,看到四个老头,也没有搭理他们。
“禀都督,郑家丢了四千两白银,黄金三百两,珍品书画珠宝约万两。卑职顺着痕迹,查到外城一处客栈,有四个南直隶口音的人暂住一月有余,今早城门打开后…”
“有没有画像?”
“有!”俞永群连忙递上四张写意派手法的人头画像。
秀二把现场堪合看了一遍,拿起桌上的大印一盖,“俞千户立功了。让刑部下海捕文书,报司礼监结案。”
“是,卑职告退。”
观看的四人哑然,惊天大案,他们还以为锦衣卫会牵扯几个人,为郑家和陈矩出气,没想到如此…草率!
秀二喝了口茶,看看四人,突然开口,“曾尚书,您是个实在人,不该瞎掺和,朝廷里小人太多,让你背锅的大有人在,让你落好的可稀缺。”
说的很客气,客气的太突然,把四人搞得不会了。
秀二又朝石星笑笑,“石尚书,您嘛,户部将就,兵部可别去,秀某知道…”
我靠,说到一半的秀远突然站起来,把四人吓了一跳。
“石尚书,您认不认识沈惟敬?”
“……”
“他是浙江人吧,精通倭语,家业败落,流寓京师…”
“如果秀都督说的是沈宇愚,老夫的确认识。”
秀二从桌子后面跳出来,哈哈大笑,再次把几人吓了一跳。
“石大人如何认识他,此人现在何处?”
石星不明所以,对上秀二的目光,还是回道,“沈宇愚家道中落,在京师求生,偶然认识老夫妾父袁氏,才认识他。辩才不错,商人嘛。秀都督找他何事?一介草民而已。”
“哦,锦衣卫需要打听一下倭国的情报,带来问问。”
秀二正准备叫人,石星又补充道,“那你应该问问一个叫沈嘉旺的人,他们同族,一同走商倭国,更了解倭国复杂的情况。”
“哦,谢谢石大人,不知此人在何处?”
“他是鸿胪寺主薄赵士桢的仆人,锦衣卫不是一直请赵士桢冶炼火铳嘛,校尉应该认识他。”
秀二双眼大瞪,瞬间明白了什么,嘭,一拍桌子。
哈哈一笑,“来人,去吧南镇抚刑良叫来。”
返回座位向石星拱拱手,“石大人帮了锦衣卫大忙,秀某感激不尽。”
石星根本领悟不到他的快乐,闻言只是尴尬笑笑。
刑良就在隔壁,吩咐他把两人带来,找个僻静的房子,分开关押,不打、不骂、不问、不吃、不喝,先关两天再说。
石星听他吩咐,出言提醒道,“秀大人,这两人都五十多了。”
秀二给了他一个笑不露齿的表情,抱胸继续打盹。
咳!
王锡爵憋不住开口,“秀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大人是熟人,不瞒你。朝廷百官太吵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秀某让这些傻缺安静安静,好好想想自己的功名是怎么来的,沐浴皇恩却逼迫陛下,不当人臣。”
“荒唐,大明不以言获罪。”
“没说他们有罪啊,贪腐,我查贪腐。”
“秀远,你这是……”
“王大人,如果你想教育我,先做秀某的长辈再说。不要学首辅大人,敲打到秀某头上,秀某可是会当真的。”
王锡爵一时语塞,老头太清楚了,最好别跟这愣头青怄气,重重出了一口气,“锦衣卫准备关押他们多久。”
“看他们表现了,抄写四书五经,好好想想做官的目的,秀某会放了他们。至于炸刺的,不好意思,老子专门剃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