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返回后宫,郑梦境立刻摇胳膊,脸上还流下两行泪,“陛下,大伯怎么可以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爱妃,没听重点,秀远的意思是,锦衣卫需要快速结案,让朝堂安稳,然后他再慢慢追凶。”
“哦?原来如此。”
“当然,这就是朕和你说过的,与秀远说话别绕弯子,绕的太多,最终会把自己绕进去,直来直去,摧枯拉朽,就是秀远。”
“可他…可他…”
“好了,朕自有打算,本以为他会彷徨无助,没成想蹦出一个徐家小姐。朕忘了这家伙是个不拘小节、只看重结果的不要脸之人。”
“陛下以为他会怎么做?”
“不是说了嘛,他会请通政司和科道言官到诏狱喝酒。”
“这有什么用?”
“哈哈,明日你就知道了。”
……
出门后的秀二来到文华殿,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入申时行公房。
首辅大人在一堆公文后面奋笔疾书,外间的中书舍人大气也不敢出,申时行感觉到氛围安静,抬头看到秀二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首辅大人忙着呢。”
申时行把笔一扔,“面前是锦衣都督,还是平北伯。”
“都行,您看着办。”
“若是锦衣都督,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咦!?原来申大人想解决将士的赏银和饷银啊,感谢申大人,卑职这就派人到户部取饷。”
秀二说完准备撤,申时行连忙叫停,“等等等等,平北伯,大阅花费六十万两,得到好处的只有你一人,内库空虚,你秀远应该反思。”
“……”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以为国事很简单?”
后面有人进来了,王锡爵、许国、王家屏进屋,为申时行站台。
秀二看着公桌前的四人,脸色平静,抬手一指申时行,一字一句道,“申大人,你无能、你该死,就凭刚才那句话,若你能把首辅做到万历二十年,秀某把脑袋摘下来给你。”
四人愕然,秀远已大步而去,一句正事都没谈成。
申时行回忆了一下,好像有点过,首辅敲打惯勋贵了,当然不会服软,冷哼一声,继续伏案。
三个辅臣只好出门,廊道下王锡爵突然摇头,“王大人、许大人,户部和工部要倒霉了,秀远是说到做到之人,最好向相熟的人打个招呼,不要和他硬抗,贪腐顶多辞官,不要为此掉脑袋。”
许国一哼,“笑话,他还真能换首辅不成。”
“我们才是笑话,咱们都忘了,秀远只有十八岁。”
王家屏听懂了,“是啊,申大人不该敲打,更不应该讥讽,平北伯刚刚大胜,他信奉的是黑白分明,没有勋贵的龌龊,看来要乱一阵子。”
三人心事重重回到公房,还没有一刻钟,文华殿一个行人大喊大叫。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北镇抚司把皇城六科官员全部缉拿。”
文华殿四人大惊,齐齐跳出公房,果然听到宫城外的喧哗声,申时行大怒一声,“秀远,你想造反吗!?”
吼完才发觉场景和对象都不符,急冲冲跑向宫城正门。
大明朝六科给事中,不属于任何机构,他们是皇帝的属官,只有七品、从七品,却分管六部,权力非常非常大。
封驳、科抄、科参、注销,给事中四大特权。他们不做实务,只挑毛病,首辅都惹不起的存在。
六科的办公地点不在宫城,在皇城与宫城之间的直道两旁,紧挨太庙和社稷坛。
一共五十八人,内阁四人出来,正看到锦衣卫两个一组,在官员嘴里绑了个布条,架着陆续出皇城。
“住手,住手,没有驾贴,锦衣卫要造反吗?”
申时行跳脚大骂,却没一人听,直道上密密麻麻站着两排校尉,连过都过不去。
北镇抚司下手很快,四人还没拿什么主意,面前的校尉已经退出皇城,眨眼消失在承天门外。
张诚晃晃悠悠出现在直道中,递给内阁一本御批奏本。
“申大人,陛下口谕,书是陛下赐给后宫的,与郑贵妃无关。锦衣卫查探谋逆大案,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有线索的官员,全部到诏狱听勘。”
“荒唐,秀远这哪里是查案。”
张诚一撇嘴,懒得搭理你,溜了。
“诸位,老夫去面圣。”
没有人附和他,因为皇城守卫放进来很多大佬。
“申大人,通政司从通政使到知事,三品到八品,一百多人,全被锦衣卫带到了诏狱。”
李世达双眼喷火,“首辅大人,这些混蛋到都察院,把一百一十名御史全部带走了,这是造反呐。”
“首辅大人,户部、工部,顺天府、宛平县、大兴县,主持大阅事宜的有关人,从侍郎到主薄,三百人一个不落,全被带到了诏狱,账本也被带走了。”
“首辅大人,大明何时有如此狂妄的锦衣都督,秀远这是摆明了造反,今日过后,屈打成招,不知多少人冤死,血流成河啊。”
申时行前面还听的怒火中天,听到大阅的所有人和账本被带走,瞬间入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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