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门口,王锡爵一身威严。
“李如松,今日老夫会见各部首领,身为辽东总兵,为何没有出现?”
“大人,李某还在养伤,会盟定会护卫大人周全。”
“哼,李成梁呢!怎么!?心灰意冷,闭门谢客!?”
“家父一介草民,李氏静候钦差启程,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免了,老夫要问问他,建州女真是怎么回事。”
王锡爵呛了两句辽东新任总兵,一甩袖口,大步向后院走去,李氏家丁在锦衣校尉的威慑下,沉默低头,眼里的不甘非常浓烈。
秀二撇撇嘴,跟在落后的李如松后面,示意李英梅跟上,再次进入养伤近两月的李府。
锦衣卫把家丁撵走,接手了后院的守卫,屋里除了李家父子两个,再无其他人。
李成梁对王锡爵艰难的拱拱手,“王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您请吩咐。”
“行了,别装了,宁远伯倒是很有魄力。”
老李用询问的眼神向后面的秀二瞧了一眼,秀二懂他的眼神。这里面有个逻辑错误,关于李平胡这个皇帝暗探,是说服李成梁的关键一环。
李平胡当时大喊大叫威胁自己,清退左右后,迅速下跪,低声说明身份,提醒老李要反,没想到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双手提铳,秀二接过来在他发愣瞬间,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正是李平胡的暴露,让老李下定决心‘听话’,秀远都玩不过,万历皇帝更玩不过。
几日前给皇帝的密奏,李成梁是被逼着反的,不是与秀二合谋,原计划老李会彻底放弃自己的名声,李如松反正。
秀二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无所谓,王锡爵不会与皇帝对答案,到时候再忽悠吧。你李成梁把忠犬主动杀死,大义灭亲,多好的理由。
“李兄,老夫很好奇,建州的这个努尔哈赤,真如秀远所说,雄才大略,天之骄子!?”
老李苦笑一声,“武艺精湛,运气逆天,这是真的。至于雄才大略,老夫不能这么说,反正比秀都督差的远。”
“养寇自重啊,你留着他做什么!?”
“叶赫、乌拉、虎儿哈等等部落,用处很多,牵狗驱狼罢了。”
“但这只狗现在成了狼。”
“他的确超乎老夫意料,有辽东在后,建州人暂时还没那实力。”
“还是秀远说的对,等你想着对付他了,就会得不偿失,不得不委曲求全,更加让他放肆,统一女真,东夷比北虏的匪性更大。”
“是这样,老夫也不再狡辩了,看走眼了。这次的接触,他主动联络劝反,就能看出来,此人必须得死。”
两个老头很快达成了共识,李如松在旁边又补充了一句,“二弟在建州老城,外城、内城、王城,天下间这样的城防很少,奴儿心里确有沟壑,志向不小。”
王锡爵敲敲桌子,“不管你们怎么做,不要让老夫难以交代,还有,要做,就做彻底一点,剿匪最忌半途而废,行百里者半九十等于没做。”
“王大人放心,秀都督有一份长长的名单,包括奴儿的几个儿子,锦衣暗探比老夫知道的清楚。”
秀二摸摸鼻子,这可没得解释,大家默契点以后不要提了,还是说正事吧,“伯爷,鸦鹘关、抚顺关两面设防,这是底线,秀某不想在辽东境内大开杀戒。”
“你秀都督都敢把三千神机营分两线作战,老夫有什么怕的,就算佟养正是内应,也是绝地。二十六,是个忙碌的日子,许多兄弟会在马背上渡过。”
“建州女真全部出山,这是绝佳的机会,若要进山清剿,十万人也不一定清剿干净这一万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他们,才能让其余部落扑上去分食,形成绝地。”
“道理无需秀都督说明,与舒尔哈齐的反目很好,奴儿习惯多想,真真假假才不会让他生疑。”
“建州后手除了哈达部,还有其它发现吗!?”
“没有,也许都有联系,就像老夫在建州内部的消息,如松毕竟是辽东镇守,女真首领理解不了朝堂的复杂,只看实力行事。奴儿以为老夫的消息有叶赫部,其实是好几个部落,同样包括哈达部。骑墙而行,随风倒,才是女真首领的常态。”
王锡爵大概听懂了两人的谋算,听到这里,也不禁再次好奇,“李兄,边镇的情况,老夫不太明了,家丁有多少人会听令行事,控局能力不足,随时会坏事。”
李成梁叹了口气,“只能尽量延迟大营的发动,老夫既希望他们都很听话,又希望他们没一个听话的。生死相随多年,死的不明不白,何其可悲,老夫终日会活在自责中。”
“本官做主,非死不可,可以给他们一个名声。若有把握控局,可适当言明,事成之后把他们全部随李氏迁回京师,既往不咎。”
“王大人胸怀广阔,老夫拜谢。”
王锡爵点点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甩下一句话,“简单说几句,老夫在门口等你。”
老狐狸这是说给秀二听的,李英梅在他出去之后,把一份信递给自己的爷爷。
老李看了看,十分无语,秀二把皇帝的各种反应摸得死死的,还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