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情绪带动身后的锦衣卫也放松下来,一行人大踏步登上台阶,来到大殿门口。
二十个锦衣卫只许进入四人,秀二再一摆手,不用,都留在这里吧。
大殿并不深,只有十丈左右,蒙古人喜欢珠宝随身,两侧看起来是些小部落头领,胡子拉碴,却珠光宝气,审美堪忧。
三娘子刚刚四十岁,一身深红锦袍,头饰上同样全是珍珠玛瑙,两侧还挂着八串,直到腰间。
秀二抱拳,微微躬身,“大明延宁军务总理、左都督秀远,见过忠顺夫人,见过布塔施里王子,见过诸位酋长。”
“……”
意料之中的沉默,秀二直腰,“扯力克背盟,当大明好欺,陛下只诛首恶,忠顺夫人一心为部落民生,陛下决定封布塔施里为新王,夫人为太妃,大明土与默特全面互市,无需再经过边关堪合,大明商人和土默特酋长可自由进出长城采买交易。”
蒙古人生产力单一,互市,是大明的经济制裁,完全的垄断力,其效应比后世的美丽国杀伤力更大。
秀二说完,便主动坐到了左面的上首位置,李如松连忙跟上,大殿里的酋长在他说到全面互市、自由进出的时候,终于抛弃了所谓的骄傲,嗡嗡的杂音不断传来。
“秀都督好胆气,难怪横扫千里,扯力克、卜失兔把大汗苦心经营四十年的土默特毁于一旦,大明皇帝这是对土默特的一点施舍吗!?”
三娘子终于开口了,话里带着晋陕方言,听起来格外亲切,秀二笑了笑,“夫人不信,是您对大明还有敌意,大明如此做法,是表示对土默特的放心。陛下必须告诉所有蒙古人,不是大明不打,是大明懒得打。为了表示诚意,明日河南地三万老幼,秀某将会拱手送到归化。”
“秀都督此话当真!?”
急切接话的是布塔施里,三娘子看了一眼自己二十多岁的儿子,略微不悦,秀二呵呵一笑,“王子,大明与土默特本无仇,是扯力克狂妄带来的灾难,想必三万人,一定能给诸位酋长带来繁荣。”
大殿里又传来了杂音,三娘子沉默,秀二撇撇嘴,谈判有什么可谈的,大明变了,土默特还守着旧观念是不行的,“太妃,大明商人以后向土默特购买羊毛、羊绒,有多少要多少,羊毛五文钱一斤、羊绒一钱银子一斤,有多少要多少,陛下以内库的名义收购,也可等价交换任何物品,盐铁不限。”
多少年劫掠、打仗得不到的东西,如此轻而易举赐予,三娘子脸色还是变了,再看看下首的小酋长们,叹了一口气,“秀都督,看来陛下认为土默特对大明已毫无威胁。这是对蒙古勇士的蔑视。”
“夫人是巾帼英雄,大明陛下和朝臣无比佩服。怎么会是蔑视,若真有敌意,秀某不会出现在这里。朝廷无后顾之忧,戎马无南牧之儆,边氓无杀戮之残,师旅无调遣之劳。这是夫人二十年的功劳,蒙汉人民世代牢记夫人的大恩德。”
“呵呵,秀都督,好一顶高帽。朝廷不屑对老身动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得,但秀都督放出这么多好处,老身反而不懂了。”
“夫人,时间会证明一切,秀某可以在归化小住两天,一等河南地的族人,二嘛,可以等等关内的商贾。当然,这事由王大人来办,秀某就是个跑腿的。大明朝对土默特没有特别要求,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秀都督好一口牙齿,老身竟无话可说。”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死的都是贪婪的狂妄之徒。哦,对了,夫人若还不相信,可以把王族子女送到京师入宫……”
咳、咳、咳……
身旁的李如松大急,急速咳嗽制止了秀二的胡扯。
李如松的反应刚刚好,主位上的妇人和秀二同时微笑,“秀都督有心了,老身没有女儿,其他人,怎么可以入宫侍奉陛下。”
秀二拍拍身旁的将门虎子,“夫人若有信得过的义女也可以,宁远伯李家有很多男丁未婚,夫人若舍得,做妾的话,李总兵也可以。”
李如松双目大瞪,快从眼眶里崩出来了。
首座的三娘子低目想了一下,“大明的诚意,老身知道了,陛下若能对塞外一视同仁,族人生活繁荣为何多事,我儿,替老身好好招待一下都督,两日后,我们再谈。”
得给她整合部落的时间,秀二起身,告辞三娘子,跟着布塔施里来到百米外的一处小院。
“秀都督,不知三万族人如何交到归化?”
“会盟后,王子是将来土默特的王,当然会交到王子手里,明日王子可到西南百里迎接族人。”
“好好,秀都督果然是天朝第一大将,小王佩服!”
秀二看他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王子自便吧,奔行半日,秀某累了,歇息后再谈。”
“好好,小王告辞,稍后下人会来,想吃什么秀都督吩咐即可。”
……
布塔施里一出门,李如松长出了一口气,“都督,下官愚钝,忘了我们手里有三万蒙古人,这对他们来说,说服力可比将来的封赏更重要。”
这个将门虎子这两天的表现,完全没有万历和文人嘴中的‘狂妄’,反而很得体,也不知道是王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