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世纪末的蒙古，有多少人？

往高估计，大约三百万，这三百万分布在从东到西上万里、从南到北四千里，广袤的亚欧大陆上。

元朝时期，进入黄河以南的蒙古人，也就三十万人。

与大明接壤、有关联的人口，此刻撑死一百五十万，包括地理上的漠北、漠南、漠西，以及东蒙古。

俺答汗领导的土默特，是这个时期最强的两个部落之一。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东西南北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万人。

秀二一个月就砍了一半‘可战之士’，俘虏了三万男女老幼，据说西海还有四万人，宣大北面还有一万东土默特。剩下的，就都在这前套平原上了。

之前奔马向东北的，还有‘投靠’过来的汉那力一万人。

土默特、鄂尔多斯，已经废了。

你王大人担心什么？矜持什么？

大明朝现在十万骑兵，就算对耗人头，漠南蒙古人也吓死了，还怕他们反攻吗？

……

秀二入营后，看到了在座几个武将的眼里的佩服。

李如松只是与宣府巡抚对坐，就被满朝弹劾，秀二坐到王锡爵跟前，气场一点不虚，钦差大臣吃瘪，也只能就着形势想办法。

“王大人，形势在大明，您不用等忠顺夫人回应，对她来说，扯力克与大明开始为敌，她就左右为难。我们处理了东土默特，她为了族人，只好低头，再答应她全面互市，册封布塔施里，我们就可以回朝了。至于扯力克，提都不用提。”

“哼，说的简单，两万精锐骑兵，轻启战端，多少人会无辜战死，老夫等等她处理家事，还需要等后面都察院、礼部的随行侍郎。秀远，外事不是打打杀杀，你痛快了，老夫还得给你擦屁股。”

“王大人，您是钦差，卑职当然得听您调令。这么僵着不是办法，您得给三娘子一个台阶。”

“老夫何尝不知道，放开东边，就是台阶，你这又给堵上了，煌煌天朝，大明可以封赏，绝不会祈求。”

原来王锡爵是这样的想法，秀二眼珠子转了一圈，向对面的李如松笑笑，“李总兵，秀某愿孤身拜访三娘子，给土默特一个台阶，快速结束漠南战事，李总兵有没有兴趣。”

李如松一愣，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看了一眼王锡爵，站起来哈哈大笑，又躬身行礼，“秀都督胆气过人，李某陪都督走一遭。”转身又对王锡爵拱拱手，“王大人，这个台阶够面子了。”

王锡爵很难为情，老汉左右扭了扭身子，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不能像秀远一样随意，但双方没有合适的气氛，接下来也无法谈判，想来想去，还真就是秀远够格。

“秀远，陛下还派了内库的田义，对于纺织的事，你比较在行。可以先摸摸三娘子的底线，注意安全。”

秀二摇摇头，“王大人，您得换一个身份，土默特现在是败军，我们给什么都是施舍，卑职已令延宁两镇卫所士兵到河南地。敕勒川的情况，也得变，互市不能在长城，建议恢复大同镇原来的东胜城，大明驻军，商人可直接到塞外交易，收购马羊，三娘子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陛下明见，你果然什么都想好了。”

……

十月十一，秀二摇身一变，成了谈判‘主使’，与李如松带着一百锦衣卫，直接到归化城。

随行锦衣卫除了绣春刀，还每人带着两支火铳。万历眼中的将门虎子对锦衣卫身上的短铳很好奇，“秀都督，这玩意比霹雳炮好使？”

“嗯，威力差不多。”

秀二脑袋里想的是更大是事情，万历让自己回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蓟镇外面的部落被戚少保降服后，目前大明的边患一东一西，东面的李家天天在剿匪，西面是新战事。

大明目前对的鞑靼人敌意不高，而且把他们分成了好几个‘国家’看待，于是，在王锡爵和万历眼里，西、北两面高枕无忧了。

秀二不这样想，戚继光降服的，只是靠近长城二百里内的小部落，朵颜三十六家的两三家，他们只是为了躲避察哈尔、土默特、喀喇沁、科尔沁的吞并，在明蒙之间苟延残喘。

二百里外的部落若出现一个强人，随时可能大规模扣边。

……

午时，大青山下的新城出现在两人眼中。

归化城全部用青砖建成，远远望去，与大青山交相辉映，融为一体。

李如松可没有秀二欣赏山水的心境，从城外三十里开始，前后左右全是蒙古骑兵。

秀二送上拜帖，不等三娘子回应，直接带人继续北走。

至于危险，应该不会，东南两面五十里外，各有一万人，再远一点还有六万人，危险的是三娘子，不是自己。

鱼死网破是不存在的，尤其是面对成熟的政客。

半个时辰后，巨大的八座砖楼出现在眼前，中间拱卫着一座琉璃大殿，是三娘子的宫城。

归化城并不大，长宽还不到三百米，实际上就是一座寺庙加王宫，周围的外城都是低矮的土墙，帐篷更多。

城门口，锦衣卫北拦了下来，秀二摆摆手，阻止了明哲钲无谓的争吵，带着二十人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