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其实在这些苦主解户身上。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关键点却在皇亲国戚,思维方式与社情不符造成的死结。
解户主动出卖自己的女儿,让他们去死,极有可能是为了‘后半生不被扣剥’,廉价、冷血的交易。
秀二说完自己的推断,独自一人吃班世烈带回来的面饼。
这次连刑良都闭嘴了。
“二哥认为该怎么做?没有翻案的确凿证据,我们毫无办法。就算报到千户所,大人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水兄,这里面真正的苦主,是长公主和驸马都尉,我们得制造机会,让他知道,他掏钱,不是给自己儿子洗本来就不存在的罪名,而是在补内库的亏空。”
“所以,仓库大使,知道很多内幕,引发血案,才能全身而退,他是最薄弱的环节,也是线头的中心。”
秀二不禁大赞,说这话的,不是水旌辰,是班世烈。
二秀帮没有蠢人,天天在锦衣卫,脑子里不缺逻辑思维。
就算是刑良,性格毛躁,做事很有一套的,市井小聪明一点都不缺。
“我们既要让长公主掌握证据闹着重审,又要让锦衣卫参合进来,还要让主官们想到我们,太难了。”
外面噔噔噔的上楼声,四人瞬间收起沉重的神情。
推开门,是秀大和明哲钲。
秀大兴高采烈,“秀二,一钱银子请了个良媒,上门一顿夸,宋老板知道旌辰,立刻就同意了,彩礼五十两,属实有点贵,还没有嫁妆,明日让媒人再谈谈。”
“没关系,姓宋的知道兄弟们会帮水兄,狮子大开口而已。咱也不用讲价了,直接给,唬住狗日的。”
水旌辰大红脸,“二哥,这,这怎好意思,都是兄弟们的钱。”
摇摇手指,让两人坐下,“水兄,我们成功了,大家都大富大贵,不成功,还是死水一滩,银子是身外之物,不应该成为你我兄弟的芥蒂。”
被两人打断了之前的谈话,班世烈给两人简单补充了一下。
明哲钲是巡街校尉,更鸡贼,立刻就说,“那我们还是得盯紧姓辛的,他一定知道很多秘密。”
“关键在仓库大使和长公主身上,第一步,不是激活他们,而是留后手。水兄,这两天你到文书处把有关这件案子的坐探记录,勾画一点问题,不要高谈阔论,就说案子的细节。比如,女孩都是穿的破烂单衫,解户怎么一口认定是他们女儿。还有,仵作的验尸记录,死亡痕迹,都是含糊其词。”
“然后报给经历司存档,等案子有了新情况。主官查验,了解水某早就发现问题,自然会把我们提溜出来询问!?”
“是这样!”
“那仓库大使呢?”
“我也不知道啊,三天后不是连着我们的人巡夜吗,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或者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秀二与水旌辰谈完,几人连连摇头,一般不动脑子的刑良却说道,“二哥,仓库大使为了补亏空,利用解户卖女儿,他应该是操作人吧?大理寺、刑部、其他主官,都在顺势而为。”
“差不多是这样吧。”
“这事绝对不是姓辛的一人干的呀。”
“怎么说?”
“具体的我跟您一样,没头绪,但大人物很难接触的,不如我们从解户身上想想办法。”
刑良说完,眼睛一亮,双手一拍,继续补充,“没错,这事得找水甲丁,这小子鬼主意多,如果真是二哥这么分析的,那解户一定丧尽天良。他们内心惶恐,才不断说辛大使的好话。”
几人连连点头,这人性分析的透彻,秀二拍板,“那就去找,我们两路并行,刑良和甲丁在解户身上想办法,可以花钱。我们去摸摸辛大使家里。”
“好!”
没有人怕事,或者怕死。
这么危险的活,在报效皇恩的伟大思想光辉下,亲军的小喽啰‘愉快’地决定了。
皇恩是什么?
老子也不知道,大概是没饿死还有机会发骚。
……
秀二忙完了发俸,每天无所事事,关于这件案子的坐探记录很多。
水旌辰专门到文书公房补,有点扎眼,自己只好给带出去。
在安全屋或者刑良家里加紧补办。
这是个脑力活,既要发现问题,还要达到不上奏的标准。
说白了,就是让上官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坐探,揣着明白装糊涂。
字迹与原本不匹配,倒是正常,很多坐探的记录都是后来补充的,是常规操作。
两天后,秀二叫了两个帮闲,楚仕兴和班世烈。
文书的交接,时间和内容都不固定,裴长宇也不多过问,看了看上报的清单,签了个条子。
三人到了千户所经历司。
经历司这种高级辅助,是从七品亲军文官,锦衣卫千户所独有。而其他卫所在卫指挥使下面才有后勤属官。
锦衣卫庞大的组织结构,说是正式工五六千,实际人数有十倍有余。一个卫的兵力快赶上一个镇了,经历司自然下沉到千户所。
“刚发完俸禄,你小子来做什么?”
老文书是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