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锦衣卫内城西南百户所,帮闲文书秀二的‘天眼’绝技在赌场就有了一点名声。
这个名声很奇怪,玩一下午一晚上,跟他的人赚不了。
只有他自己能赚一点点,庄家有的赔个底朝天,有的也能赚翻。
出老千那不可能,很多人不服气,坐庄和他玩。
有人赚了,那就破不了他的金身。
秀二来的时候,二秀帮的几个兄弟已经提前到了。
宜北坊勾栏后院一个赌场,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常去之地。
勾栏就叫宜北勾栏,好多地方都直接用这个粗糙名字。
他代表着教坊司属下,是官营单位。
这里面有锦衣卫百户官、五城兵马司百户官,镇抚、总旗、小旗、校尉、力士、帮闲更多。
赌场无父子,这里不用见礼。
秀二一到,在场的人就放下了其他玩法。
发俸的日子,慢慢变成了秀二爷的‘挑战赛’。
五城兵马司一个百户立刻站起来,“今天兄弟先来,我坐庄,连赌六把。”
大厅里轰然叫好。
一丈的长条桌,秀二一头,百户一头。
照例点了一炷香,结个手印点点额头,“好了,大人请。”
“好,那就开始,老规矩,押秀二一赔二,押庄家一赔半。”
规矩很简单,其实就是猜骰子的点数。
骰子可以用赌场的,也可以自带,没什么问题。
秀二蹲到板凳上,背转身。
百户拿起骰子使劲摇了几下,嘭得一声放到桌子上。
自己先掀开看一看点数,押两边的人,也凑到跟前看一下,不看不行,这么多人跟着呢。
秀二转过身,照例双手结印,在额头使劲摩擦,嘴里振振有词。
“快点行不行,你不会失灵了吧!?”
“就是,快点,快点,快点。”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秀二正要开口,对面的千户哈哈一笑,“秀兄弟,两只黄鹂又鸣翠柳了?你这次看到的,是爪子、腿、还是嘴呀?哈哈哈……”
秀二一笑,两只黄鹂鸣翠柳,是自己的口头禅,可以随意胡诌嘛,用不着翻来覆去想词。
“百户大人这么说,我明白了,难怪我看到的黄鹂有点精神不太好。我猜是五点对不对?”
押庄家的顿时唉声叹气,这边的人哈哈大笑。
结算。
“再来,刚才老子多嘴了,五点不好形容,让你看出来了。”
“好,请。”
秀二又转过身,百户再一顿骚操。
再转过来,再次结印,额头摩擦额头。
“好了,快点!”
对面传来一声催促。
“两只黄鹂鸣翠柳,这次我看到了两只小鸟在互相啄翅膀整理羽毛,两点,对不对?”
押庄家的顿时又唉声叹气,这边的人又哈哈大笑。
结算。
再来!
这次结印磨蹭的时候,对面都是“快快……”的鼓噪声。
“两只黄鹂鸣翠柳,它们竟然在雪地里乱蹦,一地脚印,我猜是六点对不对?”
百户垂头丧气,秀二连赢三把。
继续!
这次结印,有一个声音说的是,“能不能不要一直磨蹭,直接猜啊。”
“楚兄弟别急吗,你这一打断,老子忘了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了,算了,一点对不对。”
“不对,哈哈,是三点。”
秀二一直是定额投资,加注跟他的人输惨了,百户瞬间来了精神。
还来。
“开吧,说了别磨蹭。”
秀二没有搭理对方的鼓噪,磨蹭了一会,“兄弟们,我这次看到两只黄鹂在唱曲,还是两点对不对?”
“玛的,还真神了。”
“这次押庄家的人很多,押秀二的也有加注的,自然是两边风景不一样了。”
再来,听到对面聒噪的人中间换了一个声音。
“秀二兄弟,说啊!”
“两只黄鹂在欢快的蹦跳,地上都是四个一排的脚印,对不对?”
“靠,又对了。”
六把过后,换了一个外城锦衣卫的百户。
这次秀二只猜对两次,自己没输,跟他的人却输的不少,百户大人赚了十两,乐呵呵的让给了另一人。
大厅里赌的热火朝天。
二楼一个拐角的房间里。
一个年轻人在看着秀二微笑,后面一个像是武官的人看他心情不错,凑上打趣,“小侯爷看出点什么门道吗?”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猜对的几率,好像这里面有对庄家表情细微的观察、还有极高的听力,更有复杂的心算,没看他一直定额下注嘛,不管输赢,这定力倒是不错。”
“小侯爷说的是,下官不相信他在这乱糟糟的环境里有什么听声辨位的本事,秀二这个帮闲,一人核算百户所九百人的俸禄,从未出过丝毫差错,心算能力远超锦衣卫其他人。”
“那你不给他提拔个官职?就当个帮闲不可惜了?”
“下官只是个千户,顶多提个校尉,他兄长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