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门有人敲门,刑良去带进来两人。
水甲丁、楚兆。
水旌辰和楚仕兴的族弟,也是十六岁的单身狗。
两人都在外城的京县牙行做事,打杂跑腿,兼职身份还是外城的混混。
内城不可能有混混闹事,有一个死一个。
外城的混混,也就是锦衣卫、五城兵马司这两个军户的子弟,高级衙门的子弟不屑,低级衙门的子弟‘摆不平事’。
两人笑嘻嘻的双手提着吃食。
“二哥,您要的羊腿、面饼和酒。”
“刑良,你带着他们去切开煮一下。”
“好嘞,二哥您这是又从百户大人那里得赏了吧。”
三人美滋滋的去了屋外的灶房,秀二回头才发现一会儿的功夫,水旌辰满头的冷汗直冒。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里面的帮闲,都是巡街或给小旗打杂的帮闲,算是核心临时工,锦衣卫有天然的敏感性。
楚仕兴没有忍住,不安的向水旌辰问道,“旌辰,不会真被二哥说中了吧,他们在掩盖什么问题。”
水旌辰摸了一把额头,声音竟然有点沙哑,“唯一的可能,是亏空,海量的亏空。”
刚说完,自己也摇了摇头,“可是亏空与刑部有什么关系,我想不通。”
嘭!
众人吓了一跳。
是秀二在激动的拍桌子。
这就是老子想到的,唯一能串联起来的线索。
“水兄,如果是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惯例亏空呢?”
这话一个人也没听懂,包括水旌辰。
看着众人懵逼的表情,秀二嗤笑了一声。
“算了,我就是想说,姓辛的就算不贪了,他也家底丰厚,我们要找到他藏钱的地方。”
几人不解,但还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等待吩咐,秀二却换了个话题。
“水兄,你和刑良该娶个媳妇了,我知道你看不上不识字的女子,但你过年就二十了,官府会罚金的。”
水旌辰毫不在意,“那才几个钱。”
“秀大,我们处理米布的那个外城商铺,宋老板不是有个女儿吗,我看那女子也挺精干的,还识字,请个媒人,给水兄说说媒。”
“秀二,那祖上可是西宁侯的庶子。”
“屁,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什么祖上,他的曾祖都不一定认识他爷爷那个庶子。除非生死之事,侯府会管他?水兄好歹是从七品武官,这事就你来办,还有刑良,一起办了,用我们藏起来的钱。”
给这些人都娶个媳妇,保管一辈子、下辈子都是生死之交。这事不用考虑,秀二一句话就决定了。
饭熟了,满满一锅,几人围在大桌上,一人一碗肉。
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还有白面饼主食。
以前看水浒的时候,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吃一顿喝一顿,交情就好的不得了。
来到大明,明白了,这踏马就是传说中的‘同富贵’,门槛实在太低了。
两刻钟后,十个人打着饱嗝,剔牙,
“姓辛的一定藏钱了,其实也没地方可藏,无非就在家里,水甲丁、楚兆,你们两人在内城稍微面生一点,一天换一个,盯着他下值会去哪儿,其他时间也不用跟。明哲钲、山孝游、楚仕兴、班世烈,过几天不是你们挨着夜巡吗,我们去他们家听听房根。”
“是,二哥!”
安排事情众人从来不含糊,醒醒酒,水甲丁、楚兆两人回家了。
剩下的八人推开东厢房的门,搬开一个衣柜,进入地窖。
地窖家家有,刑良家的特别大,几人挖了好几个月。
点了四根蜡烛,墙上有十套夜行衣,也是自己缝的。
还有十套手弩,这是秀二搞的钢弩,让人找铁匠千锤万炼,高价弄的钢片,比锦衣卫的那些弩弓厉害多了。
再有十把短刀,是倭刀,也是大价钱从外城黑市买的。
还有就是绳索、铁爪等玩意了。
万历皇帝绝对想不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几个小年轻为了多吃口好的,专找名声不好的贪官污吏下手。
反正偷了他们也不敢报官,只能胆战心惊的活着。
几人保养了一下装备,清点了一下零散的钱财,给秀大拿了一把银裸子,就返回屋里睡觉。
习惯了,也不用回自己家浪费柴火。热腾腾的炕上,八个人挤着也不冷。
黑暗里传来秀二的声音,“弟兄们知道,为什么武官品阶很高,却被文官死死的踩在脚下吗?”
这里面还是只有水旌辰能与秀二说几句话,像这种开眼的问题,一般就是他来接,“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呗,人家读的圣贤书多,院试、府试、乡试、会试、殿试,也是层层过关杀上来的。”
“水兄说的不对,大明也没禁止军户科举呀,为什么没人去。”
“有吧,少数人才能出头。”
“不对,水兄是从七品,精通刑名,只能做个坐探,当然,锦衣卫是亲军,大人们的职权不能类比文官。大伙看看京卫指挥司、五城兵马司,三大营的卫指挥使也是正三品武官,活的连个七品县官都不如,边镇卫所更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