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欣月一直不肯睡觉,桑榆只好找穆思塔的人要来了安眠药,偷偷下在了她的杯子里。
吃了药,她才终于沉沉睡去。
蒲欣月经历的一切,只会比桑榆更难熬,因为她是个人类。
她所受的所有伤害都将是真实的,不可逆转的。
真不知道,桑榆回来之前,她是怎么过的。
按照阿哲的说法,蒲欣月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可能需要很久去调理,即使好了,也不见得能像从前那样了。
她或许再也不能习武,后半生将与汤药共度余生。
第二天下午,穆思塔才终于现身在了桑榆的面前。
他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应该是熬了一整夜。
桑榆将他带到了会客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暂时还不希望蒲欣月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
“怎么样了?”
桑榆紧皱着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穆思塔的脸,观察着他的细微表情。
桑榆是如此希望,穆思塔能带来好消息。
穆思塔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显然是家都没回。
“你希望是怎样的?”
穆思塔没有急着回答,倒反问了起来。
外面明明是那么高的气温,他的身上却像带着凛冬的寒气。
“我当然希望事情可以和平解决,但如果不行,也无所谓。”
桑榆比原来稳了许多,但还是很极端,
“我只要听实话,告诉我真实的情况。
但我声明一点,我一定要保住蒲家……
这是先决条件,不然,我就不干了!”
蒲欣月对于桑榆来说很重要。
蒙古之行,桑榆欠了蒲欣月可不止一条人命。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岳家、李家和陆家,既然已经打量好了一起动手,就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这背后都是老头子的意思。”
穆思塔向房门的方向看了看,
“她都告诉你了吗?
关于这几家的事?”
其实,蒲欣月是不可能来偷听的,因为她根本没睡醒。
那安眠药的劲儿,还挺大的。
“我只知道一些浅显的,但那都不是重点。
你只要把现在掌握的情况如实告诉我就行,我自有判断。”
桑榆又显得有些不耐烦。
“陆家是老头子的党羽。
岳家和李家明面上虽然没有归顺于老头子,但实际也在向他倾斜。
毕竟,老头子给了他们丰厚的条件。
如果这个蒲小姐告诉了你现在的形势,她应该有告诉过你,陈家的事情。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只有两个方法……
一,我们去争取陈家,争取到,那么陈家出面,那三家自然就会老实。
毕竟,老头子还是无法撼动陈家在长沙的根基的,陈家永远是这几家之首。
没人敢反驳陈家,从解放前,就是如此。”
穆思塔伸出手,又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二,争取不到,就直接清洗掉那三家。
我已经观察过了,可以先从最难缠的岳家开刀,杀鸡给猴看。
另外两家听话便罢,不听话,杀!”
桑榆的眉头,从刚刚开始就没舒展过。
穆思塔简直是,直接亮出了最极端的方法。
怪不得外界一直盛传,小穆总阴险毒辣。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桑榆觉得第二种办法可行性太低,闹的动静太大,而且牺牲的无辜太多。
她还是不大能接受在文明社会,使用这种方法。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无辜,即使那些人真的已经罪大恶极,也不能这样一刀切,直接干掉他们啊!
“桑榆,你不要天真了!
这所有的争端,都必须有人流血牺牲。
你从前没看见,不代表没有。”
穆思塔喝了口茶,还咳嗽了几声,
“现在,我只是把这些都摆在了明面上。
怎么,你就接受不了了?”
桑榆没回答。
她看到穆思塔的手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便拿出了昨天蒲欣月用的医药箱,给他清洗起来。
“你受伤了。”
桑榆皱着眉,不知自己说这句话时,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玉指如葱,抚在穆思塔手上,就像是带了电。
“没事,小事情。”
穆思塔倒是显得很不自然,差点直接把手从桑榆的手中抽出去。
他这个动作,倒是引起了桑榆的兴趣。
“你不能自愈,是吧?”
桑榆试探性地问着,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当然不能。
可以自愈的,只有神女。”
穆思塔难得开始眯着眼睛,由上而下,打量着桑榆的脸。
桑榆的皮肤,简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她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他的手,长长的睫毛扫下一圈阴影。
当真是冰肌玉骨,我见犹怜。
在人类的世界,真的算是一个清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