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问宫本:“你的‘美人计’效果如何？”

“效果肯定比我一个人在场的时候要好得多。”宫本的讲述开始渐入佳境，“一个多星期之后，我打算再给陈大柱浇浇油，又拉着陈大柱一起喝酒。我担心妻子察觉出我的意图，这次没有带周小鹤一起去。见到陈大柱，发现他变样了，仔细打量，才发现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像是刚刚理过，做了一个时下非常时髦的发型，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像上次那般邋遢。我马上闪过一个念头，陈大柱一定以为小鹤这次还会来，他的刻意修饰一定是为了小鹤。我当时心想，臭小子动起心思来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不过，我转念一想，陈大柱对小鹤如此在意，对我的目的有利，正好可以利用一下。陈大柱见我没带小鹤，显得有些失落。没有小鹤在场，我们两个男人少了拘谨，放开了去喝酒。席间，陈大柱说有个老乡在广东打工，约他去那边找工作。我听了之后，心想他如果真走了，我那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就泡汤了，赶紧说我特别欣赏陈大柱的为人和能力，很想让他回鸠田会社，而且不会让他再当保安，而是更有发展的工作。我看出陈大柱被我说动心了，我进一步暗示说，如果武野不在了，我在鸠田会社便说了算，就可以安排陈大柱回去。有我的提携，还怕将来没发展？陈大柱感激涕零，在我的忽悠下又喝了不少酒。这时，我又搬出了小鹤来加加码……”

宫本边说边陷入回忆，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故意问陈大柱：“这次吃饭，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老婆也能来？”

陈大柱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借着醉意说：“那当然！你老婆……嫂子真美！她是我的女神！”

宫本看他的样子，心里很膈应，但表面没有显露出来，故意夸张地叹口气问：“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吗？”

陈大柱醉醺醺地说：“还能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不配陪她吃饭呗！”

“那倒不是。其实她对你印象挺好的，说你为人仗义。不过……她不好意思见我们鸠田会社的朋友。”

“不好意思？为什么？”

“这个……”宫本故意犹豫了一下，“我把你当朋友，不瞒你了……她被武野欺负了。”

“什么？欺负？”

“是啊。她被武野强奸过！”

“啪——”陈大柱气愤地猛拍了下桌子，惹得周围人不满地看过来。醉醺醺的他神经已经麻木了，注意不到别人谴责的目光，口齿不清地说：“武野——，该死的日本鬼子！竟敢……!看我弄死你！”

宫本平时不喜欢中国餐馆里大声喧哗的热闹，认为这是素质不高的表现，他更喜欢日本人的彬彬有礼。但此刻，陈大柱的酒后无状正是宫本所希望的，因此他未出言阻止，反而心中暗暗窃喜。

宫本也作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握住陈大柱的手说：“你这样疾恶如仇，我替小鹤谢谢你！小鹤说了，谁要是替她教训武野这个畜牲，她会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

“是啊，会感激你。我看得出来，你挺喜欢小鹤的，对吧？”宫本说完，看着陈大柱。一个丈夫说另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老婆，而且这个男人曾是自己单位最下层的员工，在地位上与他天壤之别，一般来说这个男人听了一定会矢口否认，唯恐避之不及。而此刻陈大柱已经被酒烧昏了头，忘了宫本是小鹤的丈夫。

“当然！”陈大柱拍拍胸脯，“我可以为她去死，谁能？”

说罢便伏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为她去死，为她去死……”

宫本看着一个男人说愿为自己的妻子去死，他心里五味杂陈。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惦记自己的老婆，宫本恨不能掐死对方。当然，如果这小子真能为老婆去找武野拼命，也正符合宫本的意图。

后来，宫本又借着聊天的机会，装作无意地将武野的住处告诉了陈大柱，但一直未见陈大柱有动作。为了试探陈大柱的想法，宫本又拉陈大柱喝酒，对他说：“上次咱俩喝完酒，我把你的话告诉了我老婆，说你要为她去教训武野，打算把他给灭了。她听了很高兴、很感动，一个劲儿地夸你仗义。”

宫本说到这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利用小鹤去刺激陈大柱，效果是有，陈大柱有了杀死武野的想法，但这家伙太不成器，临阵退缩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陶潜端起杯子喝水，好半天没说话，审讯室陷入一片寂静。宫本今天的补充，让陶潜心中的一些疑问有了答案。

陶潜放下杯子，问道：“你说周小鹤被武野强奸了？”

宫本十分窘迫，尴尬地笑笑：“骗陈大柱的。”

“这种话也乱说！”陶潜一脸不解，“正因为你知道陈大柱喜欢周小鹤，所以你在探望陈大柱的时候才故意带周小鹤一起去的？”

“没错！这对狗男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周小鹤竟然对陈大柱有那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