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以说是饱含深意,让医师在一霎那之间便皱起了眉头,细细打量起来了常岁。
因为用医师的话来说,她常岁自己尚且还自顾不暇,又怎么能在这个关头救下惊棠。
她是否有考虑过自己的这条命?
因为心里带着这些疑惑,所以这个医师便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看向了常岁,那一双让人琢磨不透的双眼,接着来了一句“愿闻其详”。
这并不是代表这个医师想要一命还一命,它只是想要知晓常岁的计划是什么,想要知道她到底利用的是怎样的一个道理,同样的,也替常岁把把关。
如果可行的话,医师定然会以惊棠的生命为首要,从而救治金堂,但是如果不可行的话,这个医师也会坚决的拒绝常岁。
毕竟如果拿一个人的命,去换另外一个人的一条命的话,这等于是无作为。
作为一个医师,虽然他并没有悬壶济世的心,但是他对自己手底下的病人,却一直很负责。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哪怕就是一命换一命,那换掉的一条命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这是没有办法被原谅的罪孽。
而常岁这个聪明人,也知晓医师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因此,这个时候也是笑了笑,然后还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医师,接着正襟危坐在圆床之畔,但是语气之中,却有一种别
样的风轻云淡之感,随即说道“之前您曾和那个小厮说过,以毒攻毒之法的理论,是与不是”。
原本这个医师,也是正经危坐在一旁,等待着常岁的长篇大论,但是却未想到这个常岁,惊棠仅仅只是用一句话,就将所有的事情,给摊到了台面之上。
医师也突然间明白过来,常岁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以毒攻毒这种法子,虽然是剑走偏锋,但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也倒不失为一条出路,只是现在惊棠的病情,还没有恶化到那样的一个地步,这个时候若是用以毒攻毒之法,是不是有些太过急躁。
这是因为心里有着这样的思虑,所以医师便出口说道“以毒攻毒的方法和理论,老夫目前还没有办法稳定掌握,若是……”。
然而还没有等这医师将话说完,常岁就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而且医师也留意到了一个细节,刚刚常岁露出的那一抹笑容之中,似乎包含了许多的东西,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仿佛在心里,做了什么玉石俱焚的决定一般。
那笑容里面的苦涩,也就只有像医师这样历经千帆的人,能够感知完全。
“您不知道,我本身就是一剂毒药”常岁说着说着,便突然间伸出了自己左手的手腕,然后看着上面淡青色的血管,继续低垂着眉
眼,就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不知您之前替我诊断的时候,是否有曾发现,我的血液和一般人的不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一日袭击我的人的兵器,全部都喂了毒,但是等到我昏迷之后,那些毒素却并没有发作”。
这个问题,之前医师心里就有过疑惑,但是因为这到底属于个人隐私,所以一时不便过问,他只是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而已,并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少年。
但是这个时候,常岁和自己主动提起这些东西,这个医师便不介意洗耳恭听。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以为你的血液流动速度比一般人要快,所以那些毒素便从体内被瓦解代谢,难不成并非如此……”医师也给了常岁自己当时的一个解释,虽然对于这个解释,医师的心里依然充满着疑惑,但是那个时候在不问常岁的情况下,他觉得血液速流动是别人的几倍,到这个解释,是唯一一个比较合理的存在。
而常岁听了他的猜测之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紧接着说道“其实,血液流动再快,实则解不了中毒一说,毕竟不管怎么样,那毒素到底还是停留在体内,所以事实上,我并非是因为血液的流速,而没有中毒,不知您可曾听说过,百毒不侵的药人”。
常岁话音刚落,一旁的医师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十殿阎罗一般。
旁边灯架枝上摇曳的金色灯火,倒映在医师的眼眸之中,更是将她的惊恐之色放大了数十倍。
常岁真的很害怕,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医师,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被吓晕过去,现在能够救治惊棠的人,也就只有他了,所以他必须得要保证安全。
因此,只见常岁俨然是一副准备起身,替他拍一拍后背的姿态,却未想到这个医师也是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自己顺了顺胸口,接着咽了一口口水,仿佛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一般,又忍不住盯着常岁来了一句“这么一说,你是药人?”。
实则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药人,但是,这百毒不侵的身体,倒是符合这样的一个设定,再加上之前同休涯那边得来的关于戈罗的一些往事,基本上可以推断的出来,戈罗在小时候,这具身体定然是被淬炼过的。
因此,也就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我的血液,百毒不侵,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自然也是那一副以毒攻毒的最佳良药”。
医师一听闻这番话,面色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