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枭被设计和叶诗诗上床那天算起,不到一个月,叶诗诗晕倒过两次。
几天前才以体检的名义抽过五管血。
孙墨白就算再冷血也知道短期内不应该再从叶诗诗身上抽血了,何况他从医,是怀揣济世救人的理想的。
只是权枭此前,对朵朵母亲的身体健康一直表现的并不在乎,此时又特意来关心为朵朵解毒的研究进展。孙墨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向他说明情况。
然而,罕见的,在关于朵朵的问题上,权枭迟疑了片刻。
他再张嘴时,声音有些涩:“需要多少。”
不考虑供血体,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孙墨白腹诽,不过他看了看权枭的脸色,没直接这么说出来。
沉吟了一下,他说:“下一步的试验,做一个批次,至少200cc。做一次药,大概也需要200cc。”
这就是400cc了,一个成年人一次献血安全值的上限。
而两次献血的间隔,一般要求回复六个月。
眼看着权枭的眼神越来越冷,孙墨白叹口气,补充道:“以后随着工艺的完善,制药的需求应该会降低。”
“朵朵的药,现在没了?”权枭抿了抿嘴。
孙墨白点头:“之前还是尝试性的,只做了一次的量。下次就可以多预备一些了。”
见权枭没有说话,他依据自己对他的理解想了想,便劝他:“我建议,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夫人。夫人也向我关心过朵朵的病情,我按照您之前说的应付过去了,只是,既然以后还要用她的血,瞒着她也不方便。”
“不行。”权枭想也不想的否认,“朵朵的事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看夫人挺关心朵朵的。”孙墨白
为叶诗诗抱不平,说来也奇怪,他性子冷淡,很难信任别人,但和叶诗诗总共没打过几次交道,他却觉得这个女人并不需要如此提防。
大概是因为,从她眼神中看到的,在坚强之外的单纯吧。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孙墨白回忆着。
仿佛,分明是受过委屈和错待,却仍然对这个世界怀抱有最美好的期待。
刹那间,孙墨白感觉到童年的阴影卷土重来,侵蚀着他平静的心。他学医,他有最基本的良知,他愿意救人,但他,并不信任这个世界。
他也不爱这个世界。
所以在遇到叶诗诗这样的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注意,这样放在心里掂量。
他有时候希望她能过得顺遂一些,好继续保持这种天真;有时候又恨不得把世界的残忍丑陋放到她面前看,让她也成为自己这样的人。
孙墨白心中的纠结矛盾,权枭并不知晓。
他只是略略有些奇怪:“你倒了解她?”
不待孙墨白回应,权枭从窗户看向远处,地平线上是一排茁壮的树,他说:“如果朵朵的毒,真和叶诗诗的血液有关,当初给朵朵下毒的人,又是否会和叶诗诗认识呢?”
“毒为朵朵量身定制,我们原以为是毒药的特性,或用了朵朵的基因。”权枭身周仿佛蔓延出可怕的阴云,“可现在看,可能是用了她生母的。”
“叶梦然和叶诗诗是双胞胎,叶诗诗并不确定无辜。”权枭说到这里,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暴躁。
“那抽血的事?”孙墨白顿了顿,改了主意,走到墙边打开柜子拿出两套便携采血设备,放到桌上,“既然枭爷还没想好,我这段时间行程也比较多,不如就把仪器带回去,等方便的时候,你们采好
放保温箱里送过来吧。”
权枭眉毛挑了一下,接受了孙墨白的提议。
孙墨白不想扯进这些麻烦事里,只想做研究,好,他允了。
反正管家会采血,权枭自己也会,这还是当初,孙墨白逮着他的血来回折腾的时候,他练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权枭让司机顺便去接叶诗诗。
他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心里思量着要怎么办。其实,直接找叶诗诗,逼她配合,她也不能反抗,或者告诉她是为了给朵朵治病,想必她也会同意。
那他为什么还问孙墨白要了强力安眠药和麻药……
什么时候抽血,抽多少,都是问题,新药一次能管用多久不好说,朵朵等不得,可叶诗诗的身体好像还是有点弱。
权枭皱了皱眉,让她吃补品也没见什么效果,真麻烦。
而当他看到,叶诗诗上车手里还拎着东西,就觉得更麻烦了。
“吓!”叶诗诗坐稳一扭头,看到他也在,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权枭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冷冷地撇她一眼:“不行?”
“行行行,”叶诗诗叹息,和他交流,还不如和朵朵一起省心,“您做什么都行。”
“你这什么。”权枭皱眉,指着叶诗诗放在脚垫上的笼子问。
叶诗诗从笼子的缝隙中伸进去几根手指,揪了揪里面的兔耳朵,“垂耳兔啊,我中午去宠物店买的,之前答应了给朵朵看大白兔,可惜宠物店里没有。”
垂耳兔,顾名思义,两只长长的耳朵并不竖起来,而是柔顺地趴在脑袋两边,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