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前朝大事,后宫本不会太早得知消息,不过在斯图送来国书想要和亲没几日,前朝还没争出个长短来,后宫就被这个消息席卷了。
和亲最需要什么?
——公主。
哪里有公主?
——后宫。
于是,这条与后宫息息相关的消息,在前朝透出风来不久,就风一样吹向了后宫各处。
最终决定还没出来,据说赵玉楼的态度也趋向于开战,和亲与开战的可能五五开,可还是有人坐不住了。
作为后宫目前唯一有女的柔妃,也是赵玉楼目前的唯一的女儿的生母,柔妃不可避免的恐慌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她慌不择路的去了坤宁宫。
今日不是嫔妃请安的日子,皇后虽起了身,不过用膳晚了些,一顿早膳刚吃到一半,就听下面来报说柔妃求见。
一旁正喝着粥的大公主顿了一下。
皇后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筷子。
“娘娘不如用过膳再去见,毕竟您身子要紧。”布菜的司棋劝道。
司琴也道:“奴婢多上些茶果,且叫柔妃娘娘稍等片刻。”
“罢了。”皇后摇了摇头,“本宫也没什么胃口,她此来有所求,却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看见大公主担忧的眼神,她笑了一下,温声开口:“嘉宁用完膳,来前殿给你母妃请个安。”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七岁的大公主已经隐隐有了稳重的意思,眉眼间一派清澈端正。
皇后点了点头,更了衣便往前殿去了。
柔妃大抵是心头挂着事,此时纵然坐着,眼中却满是焦躁不安,神色也有些难看,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见皇后进来,她忙起身屈膝:“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柔妃刚起身,就急急开口:“本不该惊扰娘娘,只是臣妾听说斯图欲和亲,不知皇上可有定下人选?”
“柔妃!”皇后眉眼不动,只淡淡看她一眼,“后宫不得干政,念你一片慈母之心,本宫不追究,可斯图虽有和亲之意,却是谁告于你,皇上一定会应下?”
柔妃眼中染上喜色:“您是说皇上不打算和亲——”
“本宫不知。”皇后打断她的话,“身在后宫多年,你还不知言语措辞该如何避讳?”
“……是,臣妾谨记,只是娘娘,臣妾实在忧心……”
“嘉宁才七岁,你当皇上是后爹不成?”皇后皱眉不悦开口。
柔妃讪讪开口:“皇上自不是,只是臣妾心有忧虑,实在有些担心罢了。”
皇后缓缓扶住额头,眼眸半阖,像是有些疲惫:“斯图只是求娶公主,莫说皇上没同意,即便同意,你就觉得一定是年幼的嘉宁不成?”
柔妃张了张嘴,半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宫里的公主的确不止大公主一个,事实上只有大公主是皇上亲生的,其余几个都是先帝的公主,刚及笄的也有两个,若真要和亲,未必会轮到她的大公主。
可一日没个准话,她就一日不会安心,虽然有适龄的公主,可万一斯图就要求娶皇上的亲生公主呢,斯图国力虽不及大周,却也不差,连索默当初都打了近三年,更遑论更胜一筹的斯图?
她不懂朝政,可她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朝堂上那些子老狐狸又怎么会不懂?
今日传来的消息,他们也不正那样做么?舍弃一个公主和少量金银,换他们安然无忧的高居庙堂,结党营私,皇上想开战又有什么用,若大半数朝臣反对,他当真能一意孤行吗?
想起消息上说已经有朝臣准备游说劝说一些保皇党,联合上书,柔妃就咬紧牙关,恨不能咬死这群扒在女人身上吸血的老头子!
诚然她的想法不算正确,可作为可能和亲的公主之一的生母,她顾不得什么大局,只想保住自己的女儿。
见皇后脸色疲惫的撑着额头,柔妃紧了紧手,还是问道:“敢问娘娘,您觉得……皇上最终应下和亲的可能有几分?”
说完,她忙跪下请罪:“妄自揣测圣意,臣妾知罪,也愿意认罚,只是还望娘娘怜惜臣妾慈母之心,大公主……大公主那样孝顺您,您忍心看着她远嫁他国,生死不知吗?”
之前有多恨皇后养着大公主,她现在就有多庆幸,皇后没有孩子,而大公主作为养在她膝下唯一的孩子,总是不同的,她知道的,皇后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皇后闻言,脸上的疲惫之色却更重了。
这个柔妃,往日不算蠢,可这会怎么就犯起倔来了呢。
都告诉她了,难不成真要她亲口保证大公主不会和亲不成?
她偏爱大公主不假,可先帝的公主何辜?
若当真要和亲,难不成要她利用皇后的权利,保住大公主,推别的姑娘出去吗?
更别说大公主根本不可能和亲!
“要一个七岁公主和亲,母妃以为父皇便如此荒唐,抑或咱们整个大周都是笑话不成?”
正在皇后愣神,柔妃悲戚之际,门外传来一道稚嫩而清亮的声音。
两人一愣,同时向外看去。
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