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玉楼没忍住,朗声笑了起来,方才在御书房闷的气终于烟消云散。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没你一个小姑娘看得清楚。”
沈如烟见他也赞同自己的意见,顿时就开心了:“不和亲便要开战,一旦开战,便是民不聊生,咱们大周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用法,朝臣们自然比我要考虑的更多一些。”
说看不透那是假话,一群在官场浸淫沉浮半生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连她都能轻易看破的东西,只是他们想的更深罢了。
大周国富民强不假,可才刚结束南边索默之战不久,虽尚有余力,可也不能频繁开战,且一旦开战,庞大的支出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国库在有钱也不能这么败不是?
斯图居心不良,谁都明白这一点,明知他们是趁虚而入,却不是谁都愿意看透这一点。
为大局考虑,也能明白那些大臣为何阻拦。
赵玉楼也明白,却并不赞同:“斯图不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料定我大周不敢开战么?”
明明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谁也不愿又多个战场劳民伤财。
偏偏斯图处理完了自家的烂摊子,就不消停的找事来了,恶心人的事是一件不落。
“皇上想开战?”
“斯图内乱刚止,如今内政清明不到哪去,乱子也多,正是该乘势而上的时候,若同意和亲,缔结盟约,待他们整顿内政国力强盛后,矛头对准的,头一个就是大周!”
沈如烟也点头:“大周与索默之战虽结束不久,可从内政来说,是比斯图优势大得多的,他们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担心我们趁势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便提前叫二王子来了边疆处施加压力,提出和亲,以待蛰伏之机,毕竟从我们的角度来说,和亲到底比开战的代价小的多,彼此互不干扰,他们也能有喘口气的机会。”
赵玉楼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一孕傻三年到底是虚言,这说话逻辑都有条有理。
沈如烟语气落了下来:“那怎么办?”
和亲很有可能是养虎为患,朝臣们未必不明白这一点,但还是同意和亲,显然在他们看来,斯图壮大之机不定,可目前大周休养生息才是正理。
而赵玉楼明显想开战,除去他本身好战的因素外,也有一半的慎重考虑。
正如她方才那句诗所说,如果和亲,便等同于给了斯图壮大自身反噬大周的机会,作为帝王,是绝对无法容忍一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于卧榻之侧的。
斯图若壮大,第一遭殃的就是与他接壤的北疆。
国门不稳,任哪一个心大的君主只怕都无法安睡。
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自然是将其及早扼杀为好,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人人都懂。
若一味固守陈规,即便大周强盛,将来的斯图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届时带来的困苦灾难只会更大。
赵玉楼眼眸微眯,随口道:“不急,广纳谏言么,不能堵了朝臣们上奏的路。”
沈如烟懂了,广纳谏言不假,至于最后听不听……那就是皇帝的事了。
“此次朕想叫你兄长也去北疆。”赵玉楼忽地开口。
沈如烟一怔,随即道:“哥哥平生所求便是如此,战场危险,却是他抱负所在。”
“定远侯带兵很有一套,你兄长跟着他,能学到的比京城多。”
的确,沈承砚已经定了要走武将路子了,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也就只有在禁卫军里能磨练磨练,可也远不及在战场上学到的多,更何况还是在有着赫赫战功的定远侯手下。
且武将,到底还是在战场上晋升更快。
沈如烟忽地想起什么:“那谢将军呢?”
“他要守着直隶。”
沈如烟点点头,直隶也是重地,即便没有内乱,也绝不能懈怠以对。
谢长风先前只是空有一个大将军的名头,如今兼任直隶总督,虽也是正二品,却到底有了实权了。
“哥哥什么时候走?”她问道。
“不急在这一时,儿子满月总能过了的。”赵玉楼想了想,又对她道,“你父亲在任上做得不错,到年底,位子也该动一动了,叫他来京城可好?”
沈如烟一愣。
她很久没有想起过父亲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又怕自己想起。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最气自己优柔寡断的一点,就是明知他们利用她,她却仍然放不下他们。
十七年的感情不是作假,付出的感情也收不回来了。
她愣神只是一瞬,接着便点头道:“好啊,哥哥回来也只会来京城,父亲也不在江宁了,在京城也好。”一家子天南地北的,长久也不是事。
“改日叫刘安拿堪舆图来给你瞧瞧,挑个宅子给你父亲。”赵玉楼应道。
“哥哥的宅子那么大,还不够父亲住么?”沈如烟说还记得他当初给沈承砚的宅子是三进的,够大了,便道,“父亲会喜欢哥哥的宅子的。”
父亲一生所求,不过官名加身,出人头地,若见到哥哥以战功博来的宅子,只有高兴满意的,再大的宅子都不会叫他再动容。
“不过现在已经九月了,若父亲来京,江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