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月光高悬空中,皎洁明亮。
盈盈月色洒下来的微光,恰好同盏盏宫灯一起照亮了他们的前路,为这孤寂的夜里平添了几分韵味。
沈如烟随他七拐八拐后,终于隐隐发觉这条路有点眼熟。
片刻后,看着眼前一片空寂的未央宫,她好像有些明白赵玉楼带她来做什么了。
赵玉楼脚步不停的向里走去,同时伸手稳稳扶住沈如烟,经过那破败焦黑的正殿时,他扫了一眼,便径直向侧殿走去。
进去后,看清里头景象的沈如烟初时有些诧异,比起未央宫外头的荒废和正殿的废墟,这侧殿却明显被保存的很完整干净,连灰尘都未有多少,应是被偶尔打扫的缘故。
视线一转,她便看到正中央桌案上一个牌位端端摆着,在这静谧又空寂的地方,显得孤独又肃穆。
赵玉楼松开她的手,静默的上了三炷香后,便转身让开地方,对沈如烟点头示意。
她也如他一般,极其郑重的上了三炷香。
她刚退回一步,便被赵玉楼拉着往外走去。
“结束了?”她面色怔愣。
“不然呢?”
“皇上不同……说说话?”沈如烟也不知道该叫淑妃什么,索性越过了。
赵玉楼倒是始终很淡定:“人死魂消,说与谁听?”
也是。
他向来不信鬼神。
沈如烟见他情绪还算平和,便同他聊了起来:“话本子里都有写,一般祭拜过后,总要说些什么叫逝者泉下安心。”
“那都是说给活人听,亦或图自己心安罢了,死了就是死了,说再多她也听不到。”
“说的也是。”沈如烟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两人刚走到未央宫拐角处,便见太后被何嬷嬷扶着,眼神愧疚而似有追忆的看着正殿的方向,周身的悲伤有如实质,直叫人一眼便能窥见。
她身子虽有好转,可强撑着出门到底费力,便是远远看到,沈如烟也能看到她额间的冷汗与惨白的唇色。
她偏头小心的看了眼赵玉楼,却发现他虽看着那边一直没说话,可神色却平淡漠然,毫无波澜。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径自拉她离开了。
沈如烟又回头看了那边一眼,不自觉将疑惑问出了口:“太后怎么不进去呢……”
“朕不许她进。”
好吧。
沈如烟叹了口气。
要她说,太后实在太心急了些。
淑妃迟早要死,她又何必急于一时,还叫年幼的赵玉楼看见,这可好了,酿成了一辈子的因果,忘记不了,摆脱不掉,偏偏又困于其中。
她那一出手,直接困住了两个人的人生。
何苦来的。
但凡她再耐心点,又岂会有如今的悔不当初。
“叹什么气?”
“太后实在多此一举,不然岂会是如今的结局。”沈如烟下意识说了大实话,反应过来后忙紧张的看着他。
赵玉楼却毫不在意一般,只淡声开口:“越俎代庖的下场罢了。”
沈如烟一愣,忽然想起季良曾说起的,生了大皇子的周婕妤被玥贵妃提前越过皇室弄死了……
所幸今夜赵玉楼情绪稳定的很,沈如烟也松了口气。
应是那次太后骤然病重打击到了他,他才露出那一面,寻常时候,他还是很能稳得住的。
上回在未央宫的赵玉楼,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
他就该是这样肆意潇洒的模样,哪怕霸道专权,也好过失意颓唐。
翌日,沈如烟起身时,依旧如往常一般,早已不见了赵玉楼的身影。
正在这时,皇后却派人送来了《兵法实纪》。
虽然她输了比赛,也没有劝动赵玉楼,皇后还是给了她书。
她正好清闲,便顺道看了起来,并非刻意诓骗皇后,这本书她是真的有兴趣,哥哥当初念了好久,也没找到这本书呢。
当世孤本不是开玩笑的。
想到哥哥,她看着手里的孤本,旋即走到桌案前坐下,铺好纸。
孤本到底要还给皇后的,给哥哥抄下来,以后有机会给他。
赵玉楼说忙真的不是虚话,连着几日都不见人影,连后宫都不进了,一心在乾清宫处理政事。
忙活了十来日,不知是不是一切妥当了,他才终于腾出空来,召了沈如烟去乾清宫。
沈如烟卜一进御书房,便见坐在上头,精神颇好的赵玉楼。
见她进来,他脸上笑意更明了几分,抬手招她过来。
沈如烟刚走到龙椅旁,就被他一把拉进怀中,两人俱都抱了个满怀。
赵玉楼紧紧搂住她的腰,二话不说覆上她的唇先深吻一通。
他活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乍一得到个白面馒头就往死了啃,生怕有人来抢一样,到最后沈如烟快喘不过来气了,使力推了他片刻才堪堪离开唇。
她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回了气。
看着眼神不明的赵玉楼,她先发制人道:“皇上想不想我?”
“自然想你。”赵玉楼哑声说完,紧紧抵着她额头,又亲了她一口。
沈如烟将他脸推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