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开始劳动,一直到晚上6点结束。
所有的囚犯都被巨大的生活惯性推着往前走的时候,未来也就控制了他们。
任一突然想到了任慈。
他极力地隐瞒关于未来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样会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的。
现在看来,这句话并不是臆测。预知未来之后,自己也将成为“未来”的奴隶。
“任一,任一!”于典叫唤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任一被他的声音扯断了思绪,回归了现实,“我在想事情。”
“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积极的面对这种生活啊?”
“嗨,我都习惯了啊!”于典若无其事得说道,“我在工厂里面干活,一年365天,只有三天过得不同,年三十白天打扫卫生晚上吃饺子、初一白天拜年晚上打一场麻将、初二给我的亲戚们送年礼。”
“到了初三我就回到了工厂,那里的生活和这里差不了多少,甚至还好一些,因为不用加班。我就这么熬啊熬啊,到第二年腊月二十九,我就可以再回到家了。”
“光听着,就已经感觉呼吸困难了。”任一笑了笑,“所以你才能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对吗?”
“有一定的影响,还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并不住在这里。”
于典的声音听着沉下去一截儿,“我被关在单独的囚室,两边都没有人。白天我也是单独的工作台,每天到了夜里,那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叹了口气,“狱警们就是要我和其他犯人一样,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一具只会干活儿的尸体。”
“他们就快成功了。”于典突然开心起来,“还好你来了!”
“我来了...”任一不明白,“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于典神秘地说,“一般有仇的两个人会被安排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会互相折磨,快速达到他们的目的。”
“哈哈哈,不过他们没想到,我居然不恨你。”于典得意地大笑起来。
任一那边没了声音,于典有些疑惑。他把耳朵贴在墙上,耳孔对着墙上的孔洞,仔细得听着。
“哗啦啦”。
老旧的钢铁闸门被打开了,生锈的轴承发出凄厉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里?”
“出监狱,随便你去哪。”
于典一下子僵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头一次消失得这么干净。
他无助地看向四周,然后疯狂地跑到自己的铁门那里,拼命地拍打,拼了命地喊叫。
“有人要越狱!任一要越狱!”
“闭嘴!”狱警非常反感任何在他控制之外的事情发生,他这会儿已经咬牙切齿,要不是隔着一扇铁门,那雨点般的棍棒早就该敲到于典身上了。
“有人要带他走!!”
“他被平反了。”
任一走的时候,路过了于典的牢房。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任一看到了于典绝望的脸,而于典看到的是难以言表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