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被玻璃隔开的淋浴间里,夏晚星纤瘦的身体倒在冰冷的瓷砖上,长发铺了一地。
拖车绳从门口蜿蜒过去,尽头还捆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花洒里喷出的水没有一丝温度,像雨水一样浇在她身上,又流进下水道。
江时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整个人定在原地。
随即,他反应过来,大步向淋浴间冲去。
夏晚星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乌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还有呼吸。
江时晏慌乱到了极点,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手指颤抖着为她解开绳子。
她的手腕被粗糙的拖车绳磨破,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晚星,夏晚星……”他轻拍她的脸,唤她的名字,声音也是颤抖的。
他得不到她的回应,把她抱在怀里试她的鼻息。
她气息微弱,身体冰凉,身上的水浸湿了他的西装外套,寒意透骨。
江时晏关掉淋浴,把她抱出来,脱下衣服放进外面的大浴缸,注入温热的水给她暖身子,同时打电话给沈挚,让他赶紧带医生过来。
放了大半缸水后,江时晏自己也脱掉外套坐进去,让夏晚星靠在怀里,揉搓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身体,好让她的血液快点流动。
“晚星,晚星……”他叫着她的名字,低头吻住她没有血色的唇,往她嘴里渡气。
他把她紧紧搂住,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过了好久,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咳。
这一声对于江时晏来说无疑是天籁。
他把她抱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抱回到卧室,找了自己的睡衣给她套上,然后将她横着放在床上,让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床沿,拿了两床被子给她盖上。
紧接着他把暖气开到最大,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又把电热水袋烧热给她暖身子。
她体质偏寒,一直有痛经的毛病,所以他提前准备了电热水袋给她,好让她痛的时候用来暖肚子。
上次她问他热水袋是哪来的,他没有告诉她。
他不想让她以为他还在乎她。
当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特别在乎自己,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他不想让她再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可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伤害谁?
夏晚星从黑暗中醒来,听到嗡嗡的声响,感觉有暖风在她头顶吹拂,一只手正在拨弄她的头发。
她睁开眼,在刺眼的灯光里,看到江时晏苍白的脸。
“江时晏,你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坐起来,身上却酸软无力。
江时晏眼里有惊喜一闪而过,眼尾泛起猩红。
“别动!”他沉声说道,伸手压住她的身子。
夏晚星恍惚了一下,终于想起之前的事。
她故意冲冷水澡,想让自己生病,让江时晏送她去医院。
所以,她现在是在医院吗?
她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并不是,这分明是江时晏的房间,而她,就躺在江时晏床上。
“江时晏,这是怎么回事?”她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头疼欲裂。
她都病成这样了,江时晏居然不送她去医院,真是没人性。
江时晏关掉吹风机,神情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
“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刚刚还满带忧虑的眼睛,现在却是满满的讥讽。
“夏晚星,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了你吗,还是说你想在医院里找机会逃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我没有。”夏晚星被他揭穿心思,眼神下意识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江时晏冷笑,撑着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你最好没有,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你……”夏晚星不免有点生气,伸手去指他,宽大的衣袖顺着纤细的手腕滑下去。
这不是她的衣服。
她愣住,掀开被子往里看,随即瞪大眼睛看向江时晏。
江时晏躲开她的视线,强撑的冷漠几乎要撑不下去。
气氛不觉变得微妙起来。
好在这时沈挚带着曹医生赶到,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来。
“时晏,晚星她怎么样了?”
夏晚星忙把手放回到被子里,拉起被子把自己围起来。
江时晏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没死。”
沈挚无语,对他翻了个白眼:“没死你急什么,电话里都带着哭腔……”
“你闭嘴行吗?”江时晏拧眉打断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江总。”他的私人医生曹桦拎着药箱过来打招呼。
江时晏点点头,下巴指了指夏晚星,简短吩咐:“她落水了,你看看有没有事。”
“落水了,在哪儿落的水?”沈挚惊呼。
江时晏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房门关上,他整个人像虚脱一般靠在墙上喘息。
天已经黑透了,楼下大厅里亮了一盏灯,应该是沈挚进来时打开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