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既然已经再次归来,那么……这一世我们重新来过,无论发生什么,为师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迟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以往他想不通,小姑娘深沉的执念是如何形成的。
现在才知,是被他一次又一次为了她的安全而转身离开,最后换来的,却是她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她每一世都毁在他的手里,却仍旧不悔。
如此执拗……
如果,他上一世带着她一同进入时间乱流。
或是七十年前没有让她留在骨封村。
可是……
不管是时间乱流,还是除祟后的那一场雷罚,都是他们逃不掉的劫。
就好像注定没有结果。
迟煜心中百般滋味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只能将怀中人紧紧抱住,似乎想要把对方揉进胸膛内,永远也无法被人分开。
“师……师尊……”
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带着些许迷蒙和沙哑,如同一根羽毛划过心尖。
他微愣。
垂眸,看着怀中人,却见她鸦羽般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朝朝,感觉如何?”
“徒儿感觉,差点被师尊勒死了。”
慕朝朝见他一双凤眸泛红,秀眉微蹙,道:“师尊不会是觉得徒儿要没命,所以哭了?”
“为师……”
迟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纤细的手勾住了脖颈,随即,那小姑娘白皙的小脸就凑了上来,狠狠亲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
空气凝滞,万物俱寂。
她身上异香弥漫,扑面而来。
他身躯僵硬了片刻,才长臂一揽,环住她的纤腰,回应这热烈一吻。
月华如练,清辉洒落于破败的崖巅,照得两人周遭光影朦胧。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
慕朝朝环住面前之人修长的脖颈,脸颊绯红,桃花眸中氤氲如雾又隐含笑意。
她轻声问道:“师尊……告诉徒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为师无事。”
迟煜清寒的嗓音有些许低沉暗哑,将她拥在怀中,不再多言。
“真的没事吗?”
“嗯。”
“师尊,你骗徒儿。”
慕朝朝倏忽间笑了起来,伸出纤白的手指,捏住他精致的下颚,抬高他清俊的脸,端详须臾,道:“究竟是谁欺负了我家师尊,说说嘛。”
“朝朝,别闹了,为师真的无事,”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
她一双澄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不依不饶。
迟煜眸色微动,薄唇紧抿,半晌才道:“为师……眼睛进沙子了。”
“这……”
慕朝朝垂首浅笑:“师尊,你是不是觉得徒儿今年才三岁,特别好骗?”
“没有。”
迟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喃:“天色已晚,我们需早些赶路前去坤落山,也好与你大师兄汇合,届时一同回仙门。”
他说着,站起身来,递过一直洁白修长的手,示意她把手放上来。
“师尊又在转移话题。”
慕朝朝虽这样说,还是乖巧地将手放进那温热的掌心,借力站起,抱着他的手臂,轻笑:“不过,师尊不想说便不说,徒儿不会强人所难,谁让徒儿武力低微,不能致胜呢?”
迟煜听见“武力”这两个字,不禁想起了万象棋盘中的那段记忆。
他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淡淡瞥了那一脸无辜的小姑娘,清寒的嗓音平静如水:“若是打得过,你还想对为师动武?”
“呃……”
慕朝朝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忽而笑道:“师尊哪里话,徒儿向来尊师重道,绝不可能对你动武。”
“而且师尊那么厉害,徒儿也就想一想,根本打不赢,又怎会自讨苦吃,主动挨打呢?”
迟煜手掌缓缓收拢,握住她纤细的指尖,缄默不语。
“师尊?”
慕朝朝仰起头,话锋一转:“不是说要去找大师兄,可我们没有船怎么办?”
“渡河之事,为师就看朝朝的了。”
“我?”
她一愣。
只见身旁那人微微颔首,淡声道:“嗯。”
然后,牵起她顺着石头小路向山下村中走去,一边走,一边与她说:“进入骨封村前,为师见河岸边有一片小竹林,刚好可以做成竹排,砍竹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慕朝朝:“……”
为何会有种自己莫名被罚了的感觉……
她一脸茫然,跟上了迟煜的步伐,闷声道:“师尊,你这是拿徒儿当苦力来用。”
迟煜侧首看了她一眼,语调平淡:“不然为师去砍竹子,你来做竹筏?”
慕朝朝一噎。
“师尊……不如还是游过去找大师兄。”
“也好。”
迟煜脚步一顿,看着身侧想耍赖的小姑娘,道:“朝朝先去游着,为师做好竹排会立刻追上你。”
“师尊你……”
“朝朝想说为师如何?”
慕朝朝暗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