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神情澹澹,探出一只落着水珠的手,捏过她肉肉的脸颊,将她脑袋扳回来。 被沸水煮过的手指滚烫,与他平日里冰冷的体温截然不同。 蜀辞却是在这截然不同的体温里,感受到了丝丝危险,她一下将尖牙呲了出来。 百里安收回了手,屈起手指在她牙上轻轻一弹。 继续说道:“此花通灵,若非培育此花的主人亲手所摘,即便强取,顷刻之间便会凋零成灰,在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人能够摘得此花。” 百里安眼皮一掀:“同理,能够摘取此花的,便只能是种养这秋尾白的主人。” 蜀辞身子往后缩了缩,道:“吾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是在诈你不成?” 百里安随手扯过被她胡乱扔弃在地上的衣衫,套在身上,平静说道:“秋尾白,依妖尾而生,尾如雪,花如玉,一尾玉白长秋色。 此妖无根,亦无灵相,唯有借助大妖魔之力,方能寄生成长。 而在这世间,能够供秋尾白寄生的大妖魔,普天之下,唯有妖魔两道同修、不死不灭的狐妖魔河了。” 百里安看着铁锅前的女人,微微一笑,道:“我所得可对,蜀辞大人? 亦或者……你还是更喜欢我随着那些小妖们唤你的那个称谓,山妖娘娘?” 蜀辞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辩解。 可她与百里安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层薄纸,既有一方主动戳破,显然说再多,也失去了意义。 她似有些懊恼,低声道:“这种野史纪事都晓得,早知道,便不用秋尾白救你了。” 百里安自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尸珠后,肉身早已今非昔比,即便受了白仙一击命中要害。 只要他的尸珠未碎,即便蜀辞放任不管,他也能够自行产生血气,将那枯荣之气一点点地吞噬殆尽。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有些久。 但即便如此,百里安也不能否认,此番他的确是因她而获救解围。 他在水中已经穿好衣衫,朝着蜀辞深深一礼,面上已经不见了往昔面对小妖阿薯时的不耐与嫌弃。 态度十分温和有礼。 正因温和,所以有失亲切。 正因有礼,所以略显生疏。 百里安由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他与魔界的立场。 “几番劫难,多些蜀辞大人出手相救,此恩必不敢忘。” 见他这般有礼有节,不知为何,蜀辞从心底弥漫而上一种说不出的失重感,让她隐隐地有些不快。 这种不快不同于她平日里整天黏着他向他索要吃食被严厉拒绝的那种。 过往他整日对她没有一张好脸色,都没有像她现下这般赌闷。 这种感觉让蜀辞那张娇媚生妩的动人容颜变得一点点阴郁下来。 “所以,你这个态度是要同吾辈划清界限?” 她到底是卖弄城府出身的魔河蜀辞,该聪明的时候半点不含湖。 百里安未答话,只道:“蜀辞大人既是从那几名仙人手下将我救出,就应该知晓我招惹了多大的麻烦,他们的追杀不会就此停止。 恕我直言,蜀辞大人的气息远不如魔界时那般强大,如今你的实力想来已是万不存一。 若继续与我纠缠,怕是会殃及池鱼,枉送性命。” “百里安在此承诺,若我此番有幸存活,今日大恩,必不忘相报。” 蜀辞摇首,不依不挠:“吾辈做妖魔的,向来是有恩必索,被人欠下吾辈的东西,吾辈更喜欢当场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