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那个锦衣卫突然用力从徐阶身上撕下一块布,夹藏在长衫里面的一叠叠银票露了出来,然后便撒满了一地。
这……
王弘海原本还有心阻止那个锦衣卫的暴行,毕竟如此对待这位前任首辅太过于失礼,只是刚刚抬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彻底懵住了。
却见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尽是崭新的银票,每一张都是罕见的万两大银钞,徐阶简直是一座行走的大金库。
这……
看着徐阶身上竟然藏着这么多的银两,在场的锦衣卫和衙役不由得瞪直了眼睛,纷纷不可思议地望向了其貌不扬的徐阶。
徐阶被几名锦衣卫如此粗暴地对待正想要发火,结果随着衣服被扯破,再看着脚下满地的银票,一时间变得又怒又羞。
愤怒自然是来自于吴康对他这位前任首辅的不尊重,来自于这些锦衣卫如此粗暴地对待他这位前任首辅,而羞则是自己的携带银票出逃的计划竟然被当场抓包。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徐瑛被押往京城之时,徐阶亦是担心自己会被查抄家产,固而将一部分金银直接兑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致使他一共拥有了百万两的银票。
只是如此巨额的银票,他自然不可能放心交给其他人保管,故而亦是一直将这些银票携带在身边,甚至还特意绣制了这一件不起眼的长衫。
却不管朝廷的最终判决如何,只要有这些银票在手,不仅自己下半辈子仍然是锦衣玉食,而且自己徐家亦能继续富贵百代。
但人算不如天算,虽然他已经做最坏的打算,对抄家这种微乎其微的结果亦提前做了一个应对之策。
偏偏地,此次还不等他收到风声将银票藏在外面,王弘海这个该杀千刀的混蛋竟然带着衙差直接封堵了自己家门。
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权衡利弊后,他没有选择将银票藏于这座即将被查封的宅子中,而是选择冒险将银票携带出去。
他并不放心将如此巨额的银票交给家奴携带,至于自己的亲眷肯定会受到重点的关注,故而他本人才是最佳的携带者。
正是如此,他决定亲自携带巨额银票离开。刚刚他故意向王弘海扮可惜,甚至拿着金碗和不值钱的私人书信来虚晃一枪,目的正是意图蒙混过关。
事实果然如同他所料,王弘海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且对他这位首辅还保留着一丝尊敬,却是将王弘海玩于鼓掌之中。
谁曾想?他眼看就要成功之时,却是已经迈向门槛离开这里,结果遭到了吴康的阻拦,更是被锦衣卫将他所携带的银票尽数搜出。
咕……
周围的锦衣卫和衙差看着地上洒落的大额银票,却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吐沫,眼睛尽是贪婪之色。
哪怕仅是一张,他们这辈子都已经是吃喝不愁了,何况这地上是几十张乃至上百张之多。
咳……
吴康却是满意地看着地上的银票,只是注意到自己手下脸上的贪婪神情,便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旁边的一帮锦衣卫悻悻地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先是朝着那些同样贪婪的衙差狠瞪了一眼,而后则是神情复杂地望向这位前首辅徐阶。
若不是他主动“承认”携带值钱之物,若不是吴康认了死理,此次还真让徐阶携带巨额财产出逃了。
“不!”徐璠其实是知道银票的事,此刻看到洒落在地上的那一张张大额银票,想着这些银票很快离他而去,当即便蹲下去捡起地上的银票,同时往自己的怀里使劲塞。
“果然徐家都……都不是什么好鸟啊!”王弘海看着徐璠对钱财的渴望和食欲,心里不由得感慨道。
两个锦衣卫看到徐璠将地上的银票使劲地揣进自己怀里,当即上前将徐璠擒住,任由徐璠在这里大喊大叫。
由于抄家之时,徐璠已经被削官为民,而今的咆哮根本没有意义,何况这些财物理论上已经是属于隆庆的了。
吴康捡起一张银票看着上面万两的面额,显得洋洋得意般地道:“徐阁老,你携带的何止是值钱之物,简直是带着一座金山啊!”
这……
周围的衙差听到这番略带调侃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现在将人家上百万两的银票给搜了出来,却还如此挖苦于人,已然有些不厚道了。
只是不得不说,徐阶这一次还真是自作自受。若是老实走出去没准已经是溜之大吉了,却是偏偏要加了那么一句,结果给人当场抓了包。
徐阶看到事情已经败露,却仍旧带着一丝侥幸地道:“自古抄家都是抄金银,此等乃商贾的游戏之物,还请通容一下!”
通容?
吴康听到这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显得目光复杂地望向徐阶,没想到徐阶竟然还有如此天真可爱的一面。
“徐阁老,这是不是商贾的游戏之物,你说了不说,我说亦不算!此中之事,我会如实上疏奏明皇上,交由皇上来定夺!”王弘海看着自己是差点被这头老狐狸的道,亦是沉着脸进行表态道。
银票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像查抄严家便没有银票。只是随着联合钱庄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