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从对面的山头消失,整个天地显得很是昏暗,道路的能见度很低。
“追!”
虽然明军没有选择追击,但那一支大长刀战队跟随那位神将般存在的将领追了上来,从惊慌逃窜蒙古骑兵的背部进行袭杀。
噗!噗!噗!
随着大长刀挥下,尽管蒙古骑兵亦是转身进行格挡,但终究有人会忙中出错,不断有蒙古骑兵的身体鲜血溅起,而后重重地从马背摔落下来。
蒙古骑兵的劫难并没有停止,而是仍然在持续着,逃窜的蒙古骑兵宛如一头负伤的怪兽拖着庞大的身躯在前行,却是用鲜血染红着逃亡之路。
在古代的战争中,战胜和战败的伤亡人数差距通常都很大,往往正是军队溃败时要付出更多的伤亡所致。
特别是在步兵逃亡之时,很多士兵并不是惨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踩踏中。
哈木把都儿其实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竟然没有安排一支蒙古骑兵留下掩护撤退,却是一昧地带领部队逃窜。
其实这个选择在平常时期的问题不大,毕竟他们蒙古骑兵的马确实总体要更快,在草原上更是能够轻松将敌人甩到后面。
只是这里终究不是草原,且道路的能见度太低,令到蒙古骑兵根本无法发挥出他们的优势便被赶上的大长刀战队斩于马下。
追击的大长刀战队都是高大的骏马,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向前收割着蒙古骑兵的生命。他们并没有指望能将哈木把都儿斩于马下,主要目的其实是借势加大蒙古骑兵的伤亡人数罢了。
“真是该死!”
哈木把都儿带着部众一口气跑出了两里地,当清点人员只剩下两百多号人的时候,却是咬着牙恨恨地骂道。
他没有想到老天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由于刚刚道路的能见度太低,令到他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后面跟着的是敌是友,却是加深了他们内心的恐惧感。
正是在这种恐惧感的驱使下,令到他们无形中加快了逃跑的速度,进而跟着后面的大批手下拉大了一大段的距离。
偏偏地,这一路的岔道颇多,他们的手下自然很难准确地跟上他们的步伐,很容易地走到其他的岔道去了。
“台吉,我们现在如何是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蒙古骑兵看到情况变得如此糟糕,这时充满担忧地询问道。
原本四千多号骑兵从西路偷袭,企图夺取万全左卫城,结果却是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让到他们彻底溃散了,仅仅剩下这么一丁点人马。
其他蒙古骑兵的脸上同样带着忧色,齐刷刷地望向了哈木把都儿。
哈木把都儿迎着众人的目光,显得当机立断地道:“现在我们夺城计划失败,估计明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先回草原吧!”
蒙古骑兵纷纷点头,只是脸上还是难掩忧色。
在见识到明军那一支神兵的战力后,他们的自信心亦是受到了重创。若是再次被那支明军所包围,凭着他们仅剩的这点人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月亮已经下山,整个天地正在慢慢地由暗转明。
山竹滩的战斗亦是已经到了尾声,张培东拦截一部分蒙古骑兵进行阻杀,而后带人清理战场的漏网之鱼。
人类天生对死亡都会感到恐惧,有二十几个蒙古骑兵看到无法突围,却是选择拍马下河想要渡河而逃。
只是他们小窥了夏季洋河的河道,尽管他们的马匹很高大,但很快连人带马淹没在河道中央。除了两个能够游到对岸的蒙古骑兵外,其他企图渡河而逃的蒙古骑兵全部溺水而亡。
张培东在刚刚的战斗中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大脑都是空荡荡的。
他从自己的坐骑下来,便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正是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是慢慢地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战场上蒙古骑兵的尸首,他却是如同做梦般。在他们刚刚最紧急的时候,真的会有一支神兵从天而降,让到这场战争形势直接逆转。
由于他父亲死得早,他进入万全左卫已经有二十多年,但将鞑子杀得如此畅快,却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
正是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感到高兴,不为自己刚刚的战斗表现感到自豪?哪怕到了晚年,这亦是他向子孙唏嘘的本钱。
张培东看到自己的得力手下千户关虎在旁边躺了下来,便是摆出上司的威严道:“你做甚,赶紧打扫战场!”
“张指挥,我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你就让我先缓口气吧!”关虎虽然生得虎背熊腰,但此次确实累得不轻,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地回应道。
张培东瞥了他一眼,便是半开玩笑地道:“别以为林阁老单独见你两回,你小子就能飘,待林阁老一走,当心我给你穿小鞋!”
却是不知为何,林阁老对自己这个手下显得颇为器重的样子,更是在私底下召见关虎两次,故而他的心里有些吃味。
“指挥使大人,你不会说真的吧?”关虎听到这个赤裸裸的威胁,便是紧张地坐起来询问道。
张培东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语气显得缓和地道:“咱们此次算是经历患难了,又怎可能如此做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