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过诸九这人的口风很紧,不可能将我们的事情吐露出来!”范千山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很是肯定地保证道。
陈伯仁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正色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乱说话!”
杨大石呆在这空荡荡的议事厅中,顿时感到了一股寒意。
“这个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派诸九过去的,我知道怎么做了!”范千山明白了陈伯仁的意思,当即便认真地点头道。
陈伯仁亦不好指责什么,便是对着杨大石又是认真地叮嘱道:“杨兄,你明日去见一见杨来,让他近期务必要小心点,一定要提防住林晧然!”
“林晧然的手伸不进扬州卫吧?”杨大石听到这个话,却是很茫然地询问道。
大明对外派的官员通常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限制,哪怕是钦差亦不可能什么都能管,而像巡盐钦差往往不会涉及到地方政务和军权。
林晧然这位巡盐钦差有权插手两淮地方政务已经算是超标,若他还想要调动军队或插手军务,那就会惹上逾越的罪名。
“他是无法插手军政,更无法调动扬州卫,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吧!”陈伯仁轻轻地点头,但脸上充满忧虑地说道。
林晧然的到来令到他感到了很大的不安,特别是张东序、李瑜和陈暹突然同时失势,让到他担心一直潜藏在底下的东西会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扬州城显得很是平静。
随着案件接近尾声,扬州城已然没有力量能阻拦林晧然的脚步,只是扬州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林晧然仍然没有抛出新盐法。
却不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仍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若不是突如其来的几场暴雨,恐怕他还是那位不理事务的钦差大人,又会带着那一位美若天仙的如夫人游山玩水了。
夜幕降临,扬州城又下了一场暴雨。
凡事过犹不及,连日的雨水已经严重地干扰到扬州城居民的生活,连同小秦淮河两边青楼的生意都清淡了不少,很多人更是为着今年的收成感到担忧。
一辆马车冒着大雨出现在巡盐察院的门口,从马车下来一位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一个机灵的随从给他撑伞,他则提着衣服走进了大门。
待来到一间书房,他顾不上清理衣服上沾着的水珠子,是得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道:“下官扬州府同知曹腾飞拜见钦差大人!”
随着何东序被林晧然免职在家,扬州府衙的大小事务则落到扬州府同知曹腾飞身上,这位佐贰官一举成为这个富庶江南大府的当政者。
林晧然并没有穿官服或斗牛服,而是一身寻常的书生装束,只是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上位者的气质。正是翻阅着东南一些府县食盐销售的情况,却是头亦不抬地道:“坐吧!”
“是!”曹同知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是小心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林晧然将手上的册子轻轻一放,这才抬头望着曹同知道:“曹同知冒雨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呢?”
“回禀钦差大人,魏巡抚今日已经到了扬州东门外的驿站了,定在明日巳时进扬州城!”曹同知显得恭敬地回答道。
林晧然先是一愣,旋即知道他指的是应天巡抚魏尚纯,显得有些意外地说道:“来得还挺快的嘛!”
曹同知心里想着从苏州应天巡抚衙门过来并不算快,但还是配合地指责道:“可不是吗?他恐怕是冒雨赶路,当真令人不耻!”
林晧然意外地抬头望了一眼曹同知,却不知这位曹同跟魏尚纯是不是有旧怨,便是淡淡地抬手一挥道:“本钦差有要务在身,便不去迎接他了,请回吧!”
“钦差大人,您误会了!”曹同知先是一愣,旋即陪笑解释道。
林晧然不知他指的误会是什么,便是抬头望着曹同知。
“钦差大人身负皇差,您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怎么能屈尊迎接魏巡抚呢?下官过来是想向大人请示,明日下官该不该到城门处迎接!”曹同知迎着林晧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道明来意道。
林晧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显得理所当然地道:“你即然是代理知府,自然要到城门迎接!”
“下官其实可以称病的!”曹同知显得忠心耿耿地说道。
林晧然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曹同知是来站队的。只要他一个表态,那么明日迎接魏尚纯的队伍便会没有曹同知等人,迎接的规格会降上几个档次。
林晧然深知他只要稍微表态,魏尚纯明日会变得很难堪,但还是轻轻地摇头道:“人家终究是上官,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给的!”
“下官遵命!不敢叨扰钦差大人,下官先行告退了!”曹同知得到林晧然的明示,心里便有了主意,当即就要告辞道。
林晧然心里一动,对着他淡淡地询问道:“你是丁未科进士?”
“正是,下官汗颜!”曹同知显得惭愧地拱手道。
在这个官场,没有背景的官员其实很难升迁,他比林晧然早进入官场十余年,至今仍然不过是一名正五品的同知。
林晧然轻叹了一声,对着他正色地说道:“你的资历倒是有了,但政绩却过于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