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城到新城,普通百姓无不因这一起离奇的案子而称颂于林青天,扬州各个衙门的官员则察觉形势不对而想要转变阵营。
在这时代,官员的节操早已经变得不那么值钱。严嵩当政则天下皆为严党,徐阶得势则纷纷“改严易徐”,现在三位大佬麻烦缠身,他们自然要巴结住这位手断强硬的钦差大人。
只是对于扬州城的盐商而言,何东序、李瑜和陈暹纷纷失势,对他们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似乎即将要面临林晧然的屠刀。
夜幕来临,一轮洁白的弯月高悬于半空。
陈伯仁坐在议事厅的头把交椅上,只是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沮丧和无奈,却是没想到案子竟然直接牵扯三位扬州高官,令到他们这帮盐商在扬州失去了最大的依持。
却不管他们这帮人的底蕴有多深厚,一旦没有地方势力跟京城遥相呼应,那么他们想要对付林晧然肯定会变得更艰难。
杨大石和范千山等人如约而至,只是神态各异,倒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泰山压顶,像陆家公子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虽然随着陆炳去世,他们陆家遭到了重创,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过昔日的联姻,他们不仅跟严嵩有关系,且跟成国公和徐阶同样是亲家。
“这个案子甚是古怪!为何偏偏这么巧牵扯到三位大人,我看这个事情定是早有预谋,会不会是林晧然栽赃嫁祸?”一位王姓的扬州盐商放下茶盏,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道。
却难怪他会如此猜测,事情确实是有些过于巧合。
这个案子看似为张无尽沉冤昭雪,给扬州城的百姓一个交代,但林晧然却是案子的最大受益人。林晧然此次南下整顿盐政,一旦失去地方势力的掣肘,他必然能够更加地随心所欲。
“我当时在堂下进行旁听,恐怕这个案子真是一个巧合!他们确实是因为一个赌注,有人将陈潇潇推下水淹死,期间并没有一个人进行辩解!”一个黄姓的员外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得公允地说道。
陈伯仁轻叹一声,亦是附和着说道:“林晧然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确实是因为张泉当日拦桥告状,他才接了这个案子,只能说恰逢其会罢了!”
杨大石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事情确实有些巧合,但知道这个事情并不存在多少阴谋,而是那三位大人流年不利。
陆公子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五官有几分英俊,生得很白净,那双手保养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一身富贵逼人的装束。
他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显得很散慢地道:“他是耍阴谋亦好,巧合亦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杨大石等人没有吭声,而是纷纷望向陈伯仁。陈伯仁在京城拥有深厚的人脉,又是他们共同推举的两淮商会会长,遇到事情大家更喜欢依仗于他。
陈伯仁轻呷了一口茶水,这才对着大家认真地说道:“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林晧然远比鄢懋卿和董份难对付,此人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
杨大石等人虽然觉得很是自灭威风,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跟着昔日的鄢懋卿和董份相比,这位新钦差简直无懈可击,根本不是他们这帮人所能叫板的。
“这不是坐以待毙吗?”陆公子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不满地说道。
“这小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杨大石等人似乎早已经熟悉了这位陆大公子的性情,却是暗暗地摇了摇头道。
陈伯仁的手握着茶盖子轻轻地泼动着滚烫的茶水,脸上保持着微笑地询问道:“陆公子,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杨大石等人亦是纷纷好奇地望向陆公子,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摆脱现在被动的局面。
“本公子若是将麻烦解决了,可否给我陆家再添一成的配额?”陆击子将茶盏放下,一本正经地望着陈伯仁询问道。
这……
杨大石等人暗暗吃了一惊,不仅是陆公子有办法解决麻烦,而且陆公子要上一成的配额,无疑会令到他们的利益受损。
范千山正想要进行拒绝,结果陈伯仁却是郑重地点头道:“陆公子,如果你能够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我答应你这个条件!”
“好,一言为定!”陆公子爽朗一笑,看着目的已经达成,便是站起来对陈伯仁拱手道:“陈会长,本公子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陆公子,慢走!”陈伯仁看到陆公子的干劲,亦是微笑着点头回应道。
范千山看着陆公子离开,又见王员外等人告辞,只剩下他跟杨大石,这才忍不住询问道:“陈会长,这给了陆家多添一成,是不是太多了啊?”
“范兄,不瞒你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可能给林晧然盯上了!”陈伯仁扭头望向范千山,显得答非所问地道。
杨大石心里顿时一惊,却是有些怀疑地道:“不会吧!咱们这事情做得很秘密,当初鄢懋卿在这里呆一年都不曾知晓,他才刚到扬州怎么可能会盯上我们?”
“我现在说不好,但有这一种预感,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陈伯仁轻叹一声,对着范千山认真地询问道:“林晧然派人解救绮兰的时候,是不是将诸九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