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摊上个恶婆婆，我也认命了，这年头有几个婆婆好的？”

俗话说苦儿媳好不容易熬成婆，哪个不作威作福？

既是嫁人。

西氏也多少料到了。

“可我那些个妯娌，那才是吃人不带吐骨头的！这头使唤你干活，那头趁着你歇息就去跟二老邀功，咱们说也是说不过她们，真是百口莫辩啊。”

蔡氏听完就也跟着蹙眉，她缓了下切野菜的速度，问道：“那你也得说啊，不说二老怎么晓得呢？”

她问西氏，难道她就这样一直吃哑巴亏不成？

西氏只是叹口气，把面疙瘩往烧开的大锅里头倒，说道：“我何尝不是没有辩解过，但二老偏心眼，他们只听得见她们的话，半点不把我的话放心上…”

她说自己也尝试过避开妯娌挖的坑，但是人家两个人要挤兑你一人，还是全家最不受宠的二房。

自然轻轻松松。

二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凭她们俩欺负她。

蔡氏光听着种种都叫她觉得心寒，真是俩蛇蝎心肠的人，甚至还会嫁祸给西氏，让西氏饿了好几次，而她之所以这般苦，也是因为自家丈夫不受宠。

程开春的日子也不好过，例如什么天天挨骂，被爹娘，被大哥大嫂训，说他蠢笨，说他无用。

没出息。

就连小弟弟媳都瞧不起他，每次都不拿正眼看他。

但实则其他两房也是在地里讨饭吃，也没有比程开春厉害哪去，甚至还不如他干的农活活儿多呢。

可就凭借着二老的偏心，便说他们哪里都比程开春好。

“那样的婆家，别说我家那位不乐意回去，换作是我是他们亲闺女，我也是半点不想再踏进那屋。”

西氏说到这有些哽咽，不是为了婆家受委屈难受，对婆家她只有恨，她想念的是自己的娘家那边。

亲爹娘是疼她，但凡知道程开春他爹娘在村里好相处的模样是装的，她娘家也断然不会将她嫁进去。

可惜成亲后，哪怕知道他们真正的嘴脸，也无法离亲，嫁出去的闺女如同泼出去的水，爹娘再心疼闺女，也只能偷偷摸摸塞点铜钱给她，还得顾着她的几位亲哥嫂，若是被知道，嫂嫂肯定得闹腾。

西氏说自己若是回去住个几天，哥哥嫂嫂们还是挺欢迎的，毕竟她干活麻利，会给她爹娘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会帮着家里干活，她们自然欢喜，可但凡多住几天，那脸色还是不大一样的。

打小住到出嫁的家，不过是成个亲，再回来就成外人了，西氏想到这儿，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蔡氏也沉默地将洗净切好野菜都扫到铜水盆里边，低着头，眼眶也已经泛红，但她也很认同这话。

出嫁后的姑娘连草都不如，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可她还是有不认同的点，“家这东西看你怎么想了，现如今你跟着你男人逃了出来，且就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只管想好的，眼下你有你家男人，有你的仨孩子，这就是你的家，万万不能有没家的想法。”

蔡氏因为和程开泰双方的亲人都没了，一直都是这般的小家组合，早就习惯了，便有着另一种想法。

“瞧瞧，你也算过上你前面说的那句话，熬出头了，虽然你还当不成婆婆，但现如今可再没有人强压着你干活，瞧不起你，或是欺辱你了，你可以好好照顾你的男人和孩子，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西氏被蔡氏这一番话给鼓舞到了，她忍不住用期盼地目光看她，说道：“咱们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可这战乱再起，城破后他们占据城池，回头就会燃起烽烟，到时候远处的人们指定都收到了消息，那可都得乱，他们一行人能不能平安走出去？

先前可是里外都战，他们也是很艰难才存活下来。

现如今看局势，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来势汹汹啊。

蔡氏对此却很有信心，她安慰她说道：“一定会的！如今的后辈可不一般，瞧瞧咱们程大少的风范，他年纪虽小，可这般沉稳，又心善大度，有他带头，咱们的日子定不会太差，咱们只管做好咱们的活儿即可，其他的，也不是咱们能琢磨透彻的。”

西氏听完心里就稳当许多，从这短短的相处来看，她知道蔡氏也是位豁达，通透，想的开的人。

她对她也是钦佩起来，并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她的。

蔡氏也因为没什么亲人了，西氏又合她眼缘，在她身上，她也那能看到和自己相似的点，便也同情她，更在听完她的身世后，觉得她实在是苦命。

便也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要不然也不能如此。

俩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搭配着干活也快。

等到俩人忙活半天，孩子们才又跟着摸了过来。

便也都参与进来。

有帮忙烧火的，有帮忙把碗筷搬到厨房门口的。

最后煮完面疙瘩汤后，连带着草木灰和部分炭火都没放过，全部收集起来，草木灰部分等会儿能洗碗，部分可以留着做其他用处，这种干净柴火烧的草木灰还有炭火都是好东西，可不能扔了。

前面蔡氏和西氏也都有留着，草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