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刚落,便有一缕淡淡的尸气顺着门缝飘进来。
尸气在门内飘动几下,并没有主动攻击人。
春芽有些拿不定主意,忙朝麻婴看去。
麻婴笑着说:“既然他按照规矩来。你也按照规矩迎他进门就可以了。他在里面休息,天一亮,我们就离开。双方并不冲突。”
春芽还是有些不安,身体忍不住地发抖,压低声音说:“前辈,你不知道。尸赶尸是禁忌,后果将非常可怕。我担心,局面失控。”
麻婴说:“我看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跟我们打一架。没啥大不了。”
春芽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
屋内的火光照射出去。
一个赶尸匠打扮的男子出现在门口,腰间的青囊符袋沾满了杂草,他的脸上布满尸斑,苍白之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尸气,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一双眼珠子犹如死鱼一般。
我快速扫了一眼,断定他应该是一具活尸,身上还有部分阳气,并不是死后变成的僵尸。
那就不用太多担心了。
春芽双手一拜:“赶尸传人春芽,本以为此条走尸道荒废,便以喜神客栈为家。不知尊驾要去往何方?”
赶尸匠看了一眼春芽,死鱼般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客气地回应:“店家,我们二人,只需要一个小小角落,不会影响到你们。在下罗必达。要送这具行尸去棺山下的一个小寨子。如有叨扰,请多多海涵!”
他态度缓和了不少。
在他身后有一只全身缠着白布条的行尸,个头魁梧,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行尸额头贴着画工精致的辰州符。
“罗先生,请进!”
春芽把路让开,接着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赶尸人赶尸走路了。有些规矩我可能不太懂,照顾不周的地方,也请您多多包涵。”
我快速起身,将小雄一把抱住,取黑布蒙住了它的双眼。
麻婴也将尸猫牢牢地抱在怀里,以免惊扰了这具行尸。
“只要让我躲避白天的阳光,一切都好。我没那么多规矩。”
罗必达不苟言笑,敲动阴锣之后,指挥着那只行尸跳入客栈内。
他扫视了一眼,最终停在了大门的东边。
他将行尸额头的走尸符取下来,换上定尸符文。
行尸缓缓闭上眼睛。
而后,罗必达从青囊符袋之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春芽,说:“这是我今晚住店的费用,请店家收下。”
春芽迟疑了片刻,将瓷瓶接过来,忽然眼睛一亮:“尸涎香吗?”
罗必达没有接话,与那具行尸站在一起,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贴上一张辰州定尸符,便不再动弹,也缓缓地闭上眼珠子。
罗必达和行尸身上的尸气渐渐平复下来,就好像两具雕像一样。
前后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看得目瞪口呆,说:“看来,是我们多想了。这位罗先生就是一位寻常的赶尸人。”
“什么是尸涎香?”
小秋葵好奇地问。
我忽然想到,去年找老刀把子问残蝎灵位之事,他就使用过此香。
春芽回过神来,说:“尸涎就是死尸死后口腔的口水分泌物。收集行尸流下的口水,可以制作成尸涎香。有时候,赶尸人会用这种迷香作为住店的费用。”
“看来,这位罗先生倒是一位老练的赶尸匠。”
顿了一下,她颇为感触地说:“我真没想到,苗疆十万大山之中,竟然真有赶尸人仍旧在赶尸。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已经销声匿迹。”
我也倍感意外。
以前的罗东宝、白剑飞再加上白驮,都没有再以赶尸为业。他们沦落到给黑煞养尸,还弄各种尸虫。
“是啊,真没想到。”
我喟然感叹。
罗必达一动不动,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东方发亮,山谷也渐渐亮了起来。
我们从喜神客栈出来。
春芽方才跟我们解释说:“尸赶尸之所以恐怖。原因就在于,驱赶的行尸可能失控,将赶尸人咬伤,尸毒进入赶尸人身上,把赶尸人也变成了行尸。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太可能了。”
“啥情况?春芽姐,你别话说一半啊。”
小秋葵连忙问。
春芽叹了一口气,说:“尸道多在崇山峻岭之间。赶尸人驱赶行尸,又在夜间赶路,时常会发生事故丧命。比如说,雨后夜晚赶路狡猾,从高处摔下来。赶尸人摔死后,心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完成,死而不僵,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具僵尸。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赶尸人变成僵尸后,继续完成生前的夙愿。这就是第二种情况。”
小秋葵听傻了,说:“生前夙愿没完成变成僵尸。那么,为达成目的,肯定会不顾一切。这种情况,的确有些可怕。”
春芽点点头:“好在这个罗必达身上,还有一丝阳气,不过是具活尸而已。”
进入西侧密林之后,道路变得格外难走。
“这边有条路,通往山上的一处山洞。那是白驮的禁地,从不允许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