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冬生啊。”
我怕她忘记了我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连翘跟在黑衣老者身后,竹棍敲在地面,依旧保持着固有的节奏,火把的光芒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并没有回应我。
我手心直冒冷汗,如果连翘的眼睛是因我的诊断失误而瞎掉。
那我,将无法面对麻喜子。
我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退一步,问小秋葵:“这黑衣老者,是两个黑衣人当中的吗?”
“身型看起来差不多。可到底是不是,我无法判断。”
小秋葵应道,盯着连翘看了一会,小声说:“冬生哥,这位连翘姐姐身上,有只极为厉害的蛊虫,应该是信中提及的九色蛊。”
听到这话。
我脑袋再次轰的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
连翘身上有九色蛊。
那她,就是玉娘选中的传人。
今晚,她将用九色蛊斗我养的金蚕蛊。
可我,又怎么能与连翘斗蛊。
而且还是那种决出生死的斗蛊。
院子里,烧起了两堆篝火。
麻锦荣、麻半斤还有花婶子都聚拢在我身边。
龙游水在白铁虎的搀扶下,也等在了边上。
黑衣老者走进院子,一抖衣袖,朗声说:“青崖峒麻凉,特来拜见茶花峒大蛊师。敢问哪位是茶花峒的大蛊师?”
麻凉随即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麻锦荣身上,笑了笑:“你没死真是可惜了。”
麻锦荣咬牙应道:“你没死,我肯定不能死的。”
龙游水有些痛心地说:“茶花青崖两个寨子,本是同气连枝。这些年死了多少人。连明桃也受牵连而死……难道还不够吗?”
“够吗?金蚕蛊伤了多少青崖峒的人!茶花峒压了青崖峒这么多年!这仇怨,永远不会结束。”
麻凉冷笑一声。
我道:“承蒙众人抬爱。我冬生是茶花峒大蛊师。你拿什么跟我斗蛊。”
麻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朗声说:“不是我斗。是她。用的是比七色蛊,更厉害的九色蛊。过了今晚,大家就会知道,九色蛊远胜金蚕蛊。”
麻凉后退了一步,将连翘往前推了一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她。
“放屁!”
麻半斤骂道。
“我叫……连翘,今日来这里,是奉我师父玉娘之命,专门与你们的大蛊师斗蛊。既分高低,也决生死。九色蛊只与金蚕蛊过招。其他的蛊虫,不要拿来丢人现眼。”
连翘并不太擅长说这样的话。
声音在发颤,还不连贯。
不过,她越是如此,越能引起茶花峒的人愤怒。
派一个弱不禁风、双目失明的女子来登门挑衅。
完全不把茶花峒放在眼里。
我心头一颤,怒道:“玉娘,你个老虔婆。你好狠的手段,派谁来都可以,你偏偏派她来。好毒辣的奸计。”
这场比斗,要决出生死。
难道我要亲手杀掉连翘吗?
她可是我好朋友麻喜子的心上人!
“她是玉娘的传人,你算是茶女的传人。上代人的仇怨,由你们两人算总账,有何不可!”
麻凉应道。
“好狠。连翘是我的朋友。我不斗了……输赢随你去说了。”
我咬牙说。
“不行。今日之事,事关金蚕蛊的声誉。你要认输,茶花峒金蚕蛊必定没有面子的,咱们寨子的蛊虫会受牵连。”
“我们以后,见到青崖峒的人,也只能避让,不能大声说话。”
花婶子大声说。
麻半斤也跟着叫道:“你要是认输,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啊。”
我身子站立不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小秋葵将我扶住。
连翘再次说道:“请大蛊师出手,你若是不敢出手,那你就没必要活下去。给我……下跪。然后让我……一刀杀了你。”
话说到最后。
连翘越发的绝情,脸上多了一种本不属于她的冷傲。
这时,更令人心碎的一幕出现了。
我在茶花峒围观的人群之中,看到一个人,十分沧桑,脸上布满了疲劳。
正是喜子娘。
她的眼光正怨毒地看着连翘。
我心中像针扎一样。
经过今日这桩事情。
喜子娘只怕不会同意麻喜子与连翘这桩婚事。
连翘目不视物,根本没有注意到喜子娘的出现。
我长叹了一口气,内心生出一股凉意。
玉娘让连翘找上门来,等于是葬送了一桩姻缘。
我身子越发地颤抖。
这是诡计、毒计。
可我偏偏找不到应对的法子。
似乎只剩下与连翘斗蛊这条路,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小秋葵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冬生哥,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我们没必要按照他们的节奏来。”
“关心则乱。你要暂时忘记,与连翘姐姐的关系。咱们年纪不大,那些斗蛊的条条框框,未必能够管住我们的。你想斗就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