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伸手摸到骨刀的刹那,那只手忽地消失了。
不过,我还是将骨刀拿了出来,大吼一声,猛地回过头。
屋内的七人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人移动过。
油灯之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再弄些鬼把戏。我将你们全部火烧掉,让你们永生不得超生。”我挥动了骨刀,凶狠地说。
我又从箱子里取了一张镇煞符,贴在门框上。
外婆跟我说过,亡灵也罢,阴鬼也好,都是怕恶人。
遇到难缠的主,你要是一味地求饶,反倒让他们得寸进尺。
这种时候,就该斗狠!
“冬生!”麻仙芝的叫声传来。
我循着声音找去,麻仙芝站在另外一间房间的门口。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问。
麻仙芝表情有些发僵,说:“我……看到这边有绿光,就过来了。”
我举着火把走进房门,先点上屋内的灯,发现是麻庄的卧房,他睡在自己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只是样子有些诡异。
想必是麻庄顽劣,虽然听到了麻大牙的惨叫声,但是睡觉要紧,就没有赶去看望麻大牙。
所以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想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
八口人算是对上了。
麻庄整张脸都是青绿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也呈现出青绿色。
我心中有些犯怵,另外七人形容枯槁,瘦弱没了人样,全身血气吸光。
可麻庄的脸极其臃肿,凭空胖了不少。
而且,身体上的颜色,也有天壤之别。
“仙芝奶奶,您检查过没有?”我问。
麻仙芝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敢上前。”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感知到有蛊虫的怨念,便走过去,将盖在麻庄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嚯!
好家伙!
麻庄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我从未见过这副模样,他身上的衣服,快要撑爆了。
更加诡异的是,在他两腿中间,有一幅绿色的“地图”,应该是他死前尿失禁,尿床造成的。
可是,一般尿床画出来的“地图”都是黄色的。
可这竟然是绿色的。
我下意识紧了紧蟒皮手套,强忍着恶心,将麻庄反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伤口,只是身子有些绵软。
我又把他眼皮撑开,已是死鱼眼,没有看到任何虫影。
我心中嘀咕,难道,金蚕伤人,可以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表征?
又或者,麻庄不是死于金蚕手上的,而是其他蛊虫?
忽然,我看到灯光下,麻仙芝的身影悄悄地靠近。
我猛地回头。
只见麻仙芝抓着一把剔骨的尖刀,双眼发绿,直接对着我刺了过来。
我情急之下,往边上一闪。
剔骨尖刀几乎贴着我的衣服划过。
好险!
麻仙芝怨毒地说:“杀光你们!我要杀光你们!”
看这情形,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随即,我用了一个扫堂腿,照着麻仙芝的双腿扫去。
嘭的一声。
麻仙芝仰面摔倒在地上,脑袋后面流出了一滩血,手中的剔骨尖刀,也落在地上。
我快速过去,将麻仙芝右肩一抓,将她侧过来,一巴掌拍在她脖子后的“风府”上。
风府又称本穴、鬼穴。
邪气、鬼气侵体,都是经由风府窜入体内的,继而控制人的灵台识海,操控人的行为。
麻仙芝刚刚入邪不久,可以用重力拍出这股邪气。
麻仙芝叫了一声:“好痛!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头上还有血?”
我说:“你中邪了,我帮你驱邪而已。”
我扶着麻仙芝站起来,她眼神恢复了正常,目光落在麻庄身上,眼珠猛地瞪得浑圆,尖叫一声:“死状如同肥螳螂!这是螳螂蛊造成的!”
若不是我扶住,她还真站不稳了。
我内心也震颤不已,麻庄的死状,还真是肥螳螂的模样。
指不定真的中了螳螂蛊。
“扶我出去!我不想变成他这个样子!”麻仙芝惊讶地大叫,声音已不受控制了。
我只好扶着她出去。
在院子站了好一会儿,麻仙芝才舒缓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惊慌了。
“就算有螳螂蛊,已经离开了他的身子。方才,不过是些螳螂蛊身上的瘴气,你吸入了一部分,所以造成了中邪。通通风就没事了。”我说。
这世上,唯独只有尸虫,会留在死人体内。
麻仙芝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无奈地说:“我骗你干嘛!一会把所有门窗打开,等到留下来的毒瘴气、怨念散掉,就可以收尸了!”
“冬生,你不是说是金蚕索命的吗?怎么会有螳螂蛊杀人?”麻仙芝看着我,“为何螳螂蛊只杀了麻庄?”
我沉思了片刻,摇头说:“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我还要再看看。”
按道理说,茶女与金蚕要收拾这一家八口,犯不着借助螳螂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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