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下手中的信件,双手搭在桌上撑着下颚望着窗外龙门的夜景。
“塔露拉,如果你的信件早一年......”陈闭上眼睛试图去想象塔露拉在信件中给她描绘的那些场景。
“......是什么让你,我的姐姐,没有把这封信及时送出来给我?”陈叹了口气,再次收起了信件,将重新整装好放在抽屉中。
“听九的消息她好像在维多利亚。”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风笛也在那里......”陈挠着头,说实话,没接到这封信都还好。
接到后她心里痒痒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且当初送信的人她也没有见到,只是落款着,娜塔莉娅·安德烈耶夫娜·罗斯托娃。
陈摘下自己的手套,少量的源石结晶附着在她手上,她也是感染者,虽然这一身份被掩盖。
“......”
陈翻过身盖上被子,从冰原扩散来的寒流已经让她们过上了严冬。
“......还是打一个电话吧。”陈起身拿起通讯,她没有塔露拉的联系方式,但她有老同学风笛的。
......
“没人接。”陈放下通讯侧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久久未言语。
......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
阿米娅剧烈地喘息着,血魔大君的链接指引使得她无法苏醒,她的灵魂被锤炼,戴在十根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的颤动。
这并非特蕾西娅在通过这些来影响阿米娅,而是她自己所迸发的能量在被压制。
许多想法在阿米娅的脑海中成型,又迅速散去。
......
她想起丽萨从烤箱里端出姜饼,想起米米的手工小胸牌,看见稚日在走道停电时胸口亮起的微弱的光和他傻笑着的雀斑脸。
她想起爸爸和妈妈。
她看见妈妈帮她稳住琴弓时托住她肩膀的手,妈妈的手指白皙又修长,但伤疤和老茧蹭得她有些难受。
她看见爸爸把她推出门外后摔落下去,她想不起爸爸说了什么,只记得他眼带着泪花,说了声:“再见,活下去,阿米娅。”
她看见特蕾西娅将剑刺入自己胸膛。
她看见特蕾西娅说了声晚安后关上了灯。
她看见特蕾西娅为她挑了件白色的衣裳,笑得比自己还开心。
她看见博士走在她身前。
看见博士回头,等她走到身旁,才继续迈步。
她看见一个萨卡兹。
大火包围着那个萨卡兹......烧光一切却烧不尽恶意的大火,本就诞生自邪恶的大火。
同样也是被大火包围的营帐里,那个萨卡兹高声咆哮。
我们又被背叛了!他们撕毁了协约,他们突袭了我们的驻地!
那只是些普通的人,那些不是士兵!那只是些普通的萨卡兹人!!
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妻儿?
为什么我的子民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活下去?!
我们只是想要找个地方生活!只因为我们是萨卡兹吗? !
......
阿米娅的泪滴在从脸庞划过,滴落在被褥上。
“只因为我们是感染者吗?”阿米娅感受着那撕心裂肺询问着。
......
只因为我们是萨卡兹,我们就是铁石心肠就是牲畜不如,就不该在这大地上活下去了吗?
那个萨卡兹的吼声刺透了焰舌,刺透了法术,刺透了时代。
他们做过什么坏事?他们不是无辜的吗?!
......
“你恨他们吗?”阿米娅轻声问,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是站在这位萨卡兹的身旁,又或者她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呆在这里。
......
记忆是不会回答的。
但高大的萨卡兹仿佛知晓定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般说了下去。
不,或许他自己就不断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们恨我们吗?!
无来由地残害我们的同胞,允诺后反悔,为了掩盖罪恶犯下更大的罪恶!
这是玩弄,还是操控?这是逐利还是单纯的虐待?这是他们一时的偏执,还是骨子里的恶毒?
他们该恨的是我们吗?
他们应该要恨他们自己,恨自己把自己的这片土地变成这种样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恶棍!
萨卡兹拿起了剑。
黑色与青色浸透了长剑的每个部分。
......
盖在阿米娅身上的被褥被青色火焰燃烧,她暴露在空中却没有落下而是漂浮在空中。
她食指的戒指剧烈颤动着,黑色丝线不断从阿米娅的手心释放又绽放,搅动......撕碎了墙壁。
......
我恨他们吗?
愤怒,愤怒。
无止境的愤怒,对这片大地上一切痛苦与不公的愤怒。
冲破了萨卡兹的底线,冲破了阿米娅的心防。
......
食指所佩戴的戒指在这一刻崩碎成碎渣,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