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郡学的山长登上擂台,照例说了些套话,感谢乡亲父老对郡学的支持,并且叮嘱学生们既要全力比试,也要点到为止等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孟山长,听说也是炼神期的高手啊。”看台边上,张明华满眼放光,盯着山长瘦削但不失威严的身影,喃喃地问,“就是不知道山长年轻时是在哪座码头开柜的巨寇……”
“闭嘴!”张明新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嫌你惹事不够多么?”
“可是……”张明华正要反驳,忽然想起来炼神高手耳聪目明,哪怕是在这么喧哗的现场,也能听清周围所有的声音,并且一一分辨清楚,就住口不言。
山长致辞已毕,一、二年级组秋比的裁判白屠子纵身上了擂台,他一点儿也不罗嗦,直接叫了第一对学生上台比武。
张明新望着擂台,脑子里却一直绕着张明华刚才的疑问,禁不住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说孟山长是巨寇?”
“你看,郡学的白先生,人称‘白屠子’,教‘五牛拳’的田先生,人称‘冷面阎罗’,‘刀阁’的袁阁主,人称‘老刀把子’……以此类推,山长的绰号至少也得叫‘血手人屠’,否则怎么能镇得住场子?”张明华嘿嘿地笑了几声,答道。
“你……”张明新气得立刻就饱了,正色道,“孟瘦竹孟山长出身名门大派,一手‘问心掌’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名号也是‘问心掌’三字,你别胡说八道!”
“喔!”张明华恍然大悟,“孟山长不是巨寇——他专杀巨寇!怪不得能当山长。”
张明新一时无语。这时,擂台上第一对学生已经决出胜负,“白屠子”开口,叫第二对登擂。
“该我了!”张明华微微一笑,往擂台上走去。
这几个月,他在郡学中经历了许多事,也学到了不少新本领,早就憋着一股劲在秋比中好好展露一番。刚才跟张明新随口开个玩笑,也是为了平抑胸中的兴奋,好以最佳的状态迎战。
但当张明华
走上了擂台,却不由得一怔。
对面站着的持有“三号”号牌的学生是个熟人——百里世家的小胖子:百里齐光。
百里齐光正一脸羞愧地低着头。
“开始!”担任裁判的“白屠子”也觉得实在有点儿巧,语气中多少有些笑意。
张明华一怔之后,倒是很高兴。他还记得在郡学入学的考试中,他跟百里齐光一战,对方不但招数精妙,还用出了难得一见的“龙渊掌”。他见猎心喜,禁不住亮出拳势,一声大喝:
“来啊!”
百里齐光羞答答地抬起头来,一张小胖脸上满是尴尬,干笑了两声,低声说:“张明华,我输了……”
张明华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跌倒,情不自禁地脱口叫道:“咱们还没打呢!”
“我……我……”百里齐光嗫嚅着,忽然,表情变得坚毅起来,像是横下了一条心,说,“前几天,我、我一不留神……就突破到炼体高阶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张明华皱起眉头,暗想,你突破了?那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看,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百里齐光苦着脸说,“没错,我没能练成炼体中阶大圆满……所以……”
轰!
看台上观战的人们大都对张明华有所了解,也差不多都听说过在郡试上这两人曾有一场比斗,和比斗中发生的趣事,现在得到当事人的亲口确认,禁不住都哄堂大笑。
“这个……”张明华倒是没笑出声,可脸色也瞬间就扭曲了。
“不过,”百里齐光强打精神,抬头正色说道,“张明华,就算你看不起我,我还是得跟你再打一场,我、我是百里家的子弟,决不能在秋比的第一场比斗就被淘汰!”
“好。”张明华神情一敛,点了点头。
“张明华,你听好了!”百里齐光把双臂左右一分,认真地说,“我突破到炼体高阶以后,我大哥亲自指点,教会了我‘龙渊掌’的第二式,你是一定抵挡不住、非输不可的,而且肯定躲也躲不开
!可是,我初学乍练,仍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一招的威力——所以,我得事先跟你说明白,万一你受了重伤,或者是死了,那全都是因为我没能练到家,而不是我大哥教得不够好!”
张明华愣了一下,诚恳地点点头,答道:“我记住了。”
事实上,在这一瞬间,他对百里齐光的好感大大增加了不少。虽然百里齐光的话有点儿天真,但张明华听得出来,百里齐光绝对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和崇拜着自己的大哥,以至于时刻都在注意,决不给大哥脸上抹黑。
这让张明华不禁有些羡慕。他往擂台下瞥了一眼,看到张明新,心中突地一暖,暗想:张明新作为少族长,也是完全值得族人信任的,只不过,至少在武学方面,自己就不会对他有“崇拜”的想法了。
自从有了奇异空间之后,张明华隐隐约约地觉得,在武学上,自己恐怕很难再去崇拜任何一个人了……
张明新不过是一个已经被自己超越了的目标而已,而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也许,百里齐光的那位“大哥”就很合